一百七十二正氣側漏歐陽良翰(1 / 1)

“這應該是唯一能解釋的通的可能。”

歐陽戎垂目整理袖子,嘴中說道。

他眼前快速閃過那日剪彩禮午宴上他之走前柳子文遞敬過的一杯酒水。

有些事情,隻有回首複盤才能發現一些細節處的蹊蹺玄妙。

謝令薑怔怔看了歐陽戎一會兒。

她深呼吸一口氣。

站起身,紅衣倩影在大堂內徘徊踱步。

“比翼鳥是一種分為雌雄的海外奇禽,在東海一些海島出沒,此毒乃是它們尾部的鮮豔羽翼磨製而成,雄禽尾羽赤色,雌禽尾羽青色,對應著一陽一陰兩瓶毒物……”

這些日子到處寄信,托儒門前輩、五姓七望同輩好友們打聽比翼鳥情況的謝令薑微微凝眉,沉吟道:

“解藥聽說是由此鳥的內丹製成,倒也十分符合解藥與毒物相附伴生之藥理。

“而不管肉身凡人還是異類妖物,體內自生的內丹一物,是存儲靈氣之樞紐,本就有極難代謝之特性……”

歐陽戎打斷道:

“內丹?異類妖物?這世上還真有修煉的妖怪不成?”

謝令薑隨口道:

“《大戴禮記》雲,周天之內有五蟲,蠃鱗毛羽昆,凡人隻是蠃蟲之長,其它異類自然存在。

“況且神話道脈的煉氣術,也不光是人族練氣士的專屬,世間亦有一些神話生物,雖然先秦之後,此類生靈早已十分罕見,世內幾無蹤跡,尋常凡人難見,現在應當也就是殘留海外的多一些,相比神州陸地而言。

“另外,異類妖物也不是市井話本裡的那種可怖大妖,能動擱屠城,遮天蔽日,沒這麼離奇邪乎……所以不該是我們害怕它們,其實是它們害怕我們才對。”

歐陽戎好奇插問:

“就像師妹之前說的,上古先秦時,南方吳越之地多蛟龍,結果被那個什麼初代越處子給執劍殺光了,對嗎?”

謝令薑頷首:“越女斬龍,是腳下這片吳越之地流傳很深很古老的神話故事了,與練氣士典籍裡的這段先秦史實呼應。”

歐陽戎聽得津津有味,謝令薑話語頓住,忽回頭道:

“解藥既然是比翼鳥的內丹製成,那很可能現在還遺留在大師兄體內,沒有殆儘,隻是……”

她看著歐陽戎,欲言又止。

“隻是什麼?”歐陽戎問了句,又臉色沉思了下,點頭道:“若是解藥還在我體內,那代表我依舊免疫此毒,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著,他泰然自若的伸手去抓桌上茶杯邊的兩個小瓷瓶。

“師兄不要!”

謝令薑小臉一急,杏目圓瞪,閃至歐陽戎身邊,兩隻玉手緊緊抓住他伸出的右手手腕。

“太危險了,你……你不準做傻事!”

“額,就是開個玩笑而已。”歐陽戎臉色訕訕,沒想到小師妹反應這麼大,心道罪過。

“玩笑也不準開。”

謝令薑默默鬆開歐陽戎的手,後退一步,她俏臉上的神色似是小小鬆了口氣,然後盯著身前大師兄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這種玩笑也不準開,以後。”

歐陽戎無奈,在小師妹的死亡視線的凝視監督下,老實點頭,做出保證。

謝令薑微微皺了下瓊鼻,不厭其煩的告誡:

“你不是練氣士,萬一解藥無效,當場中毒,說不得比玉卮女仙還要嚴重。”

“咳知道了。”

等等,不是他才是師兄嗎,小師妹是否管的太寬了……歐陽戎心裡嘀咕。

“其實說起來,還是大師兄不會練氣,若是師兄是練氣士,能有一百種驗證是否比翼鳥的內丹解藥還在師兄體內……”

謝令薑露出思索的臉色,又沉思了一陣,歎氣道。

歐陽戎聞言,抹了抹下巴道:

“研習練氣術是要趁早嗎?過了相應年齡便晚了?我是這樣?”

其實這個問題他早就該問了,隻是之前忙著賑災治水攢功德,倒沒太在意靈氣修為的事情。

之前隻當作武俠裡那種需要吃苦耐勞的習武之道、橫練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速達的,不禁自家時間不夠,他也自覺吃不了這種苦。

眼下倒是生出些興趣。

謝令薑搖搖頭:

“也不全是,古今練氣士中,入道晚的厚積薄發、大器晚成之輩倒也不是沒有。

“主要還是看先天體質,這一點就與天賦一樣,是不看高低貴賤、出身血脈的,純靠老天爺賞飯吃,雖然大師兄聰慧多智,好學擅讀,可體質方麵……”

謝令薑與歐陽戎對視間,嘴裡話語頓了頓,轉而委婉道:

“其實大師兄的體質屬於正常範疇,和這世間的大多數人都一樣,實屬正常。”

嗯,是和全天下的大多數人一樣,都不適合練氣罷了。

謝令薑心裡嘀咕。

歐陽戎嘴角抽搐了下,卷起袖子,擺擺修長白皙的右手:

“師妹不用安慰師兄了,我還不知道我嗎,聽甄姨說,從小就是個臥床的藥罐子,體弱多病的……也就長大了才好些,在白鹿洞書院時,倒是在伱阿父的建議下,經常晨練健體來著。”

他搖頭苦笑。

謝令薑眼神有點不忍,素手下意識前伸,似是想抓住身前某人的袖子,隻半路又默默收回。

她小聲勸道:“師兄不要妄自菲薄,你還有我……”頓了頓,“我們呢。”

歐陽戎隻當安慰,上午安靜無人打擾的大堂內,她嘀咕感慨了一陣,轉頭奇問:

“不過之前不是聽師妹說,師兄我身上有什麼氣嗎,能讓你望到……這種氣與你們練氣士修煉的氣有什麼區彆,能否有什麼功法,將之轉化為靈氣修為?”

歐陽戎話語停頓了下,似是也覺得這類設想有點異想天開,搖了搖頭說:

“是不是問的有點太外行天真了?”

“沒有,大師兄有此疑惑很正常。”

謝令薑同樣輕輕搖頭:

“大師兄確實‘氣’盛,乃至是我所見過的書院年輕一代中最盛‘氣’淩人之人,隻可惜光有無形之氣是不夠的,得有合適的容器裝盛,在人身小天地內煉化為有形的修為,這也是正統的內丹之道。

“人身小天地就是這個容器,隻可惜這世間大部分人的容器,都是四麵漏風的,就算先天有再盛的氣,也裝盛不了,更枉論練氣了……”

謝令薑的聲音越來越小。

歐陽戎卻是秒懂她的意思,說的便是他唄,或者說這世間大部分人都是這樣:

體內沒有一個無漏的容器,四處漏風,進入多少,就流失多少,入不敷出,如何裝得住“靈氣修為”?

“這麼看來,正氣側漏好像還真沒說錯,讓你成天嘀咕,現在好了吧,烏鴉嘴,真在側漏了,白白糟蹋了這一身正氣……”

歐陽戎似是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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