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曆經四朝的劍胚(1 / 1)

竹林風已停。

有重新背匣的麻衣漢子守在窗邊,廬舍內幾人放心暢聊起來。

“本月十五,劍出爐嗎,這不就是後日了?嗬,可本公子真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衛少玄喝了口茶,望向窗外西邊,麵上露出尋思之色,嘴上呢喃:

“話說那座劍爐是什麼樣子?能鍛造出一口舉世無雙的鼎劍?

“翻遍青史,也才寥寥數口的存在啊,傳聞還涉及某些虛無縹緲的氣運,是曆次鼎爭之禍源。”

“衛公子……”

柳子安臉色有些為難道:

“那位老先生的性子您應該也知道些,在鑄劍未成之前,老先生不太喜歡外人打擾,脾氣不好。

“在下與亡兄雖然與之相處這麼久,但這些年來,每一回前去劍爐,都提心吊膽,小心翼翼,挑選時間。”

柳子安露出感慨表情,搖了搖頭,轉而正色道:

“況且當初也有過約法三章……”

“放心吧。”

衛少玄笑眯眯打斷道:

“約法三章的規矩本公子懂,劍未出爐前,本公子與義父不會前去打擾。

“待十五劍成,天現異象,本公子會與義父一起登門取劍。”

柳子安笑了下,點頭。

衛少玄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語氣悠悠,笑道:

“況且,就在眼皮子底下,我義父在,還能出什麼岔子不成?你說是吧,柳家主?”

柳子安笑容頗為自然,連忙點頭,看了看微笑的衛少玄,又看了看窗邊一聲不吭的丘神機。

丘神機抱胸,冷眼注視柳子安。

柳子安笑臉以對,點頭示意,算是打了個招呼。

心中卻暗暗凜然。

剛剛丘神機的出手,讓柳子安深刻感受到了上品練氣士的可怖威壓。

九品、八品,是為下品練氣士。

七品、六品,是為中品練氣士。

五品、四品,是為上品練氣士。

再往上,被稱為天品,已經不屬於討論的範圍了,是早已遺失的傳說品階。

就像大周、大乾的一品、二品官職一樣,僅是虛設榮譽,甚至無多少官員能生前獲得。

在某些古籍中,天品練氣士被稱為神州天人。

若說當世的上品練氣士,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個個都是有數的存在,那麼神州天人就是連“首”都沒有……

說回來,彆看最弱的上品練氣士與最強的中品練氣士隻有一品之隔,但後者甚至無法破開前者的護體真氣。

除非使用鼎劍,直接無視練氣士的真氣屏障。

就在柳子安被丘神機注視的裡衫浸濕、後背涼颼颼,胡思亂想之際。

衛少玄多默默放下茶杯,身子向前微傾,卷起袖子,右手提起東林寺特產的毛尖茶的茶壺,給柳子安親自倒上一杯茶:

“那剩下這兩日,就勞煩柳家主辛苦幫忙照看下劍爐那邊了。”

柳子安屁股離開凳麵,臉色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兩手捧起衛少玄倒茶的茶杯,用力點頭:

“衛公子這是什麼話?此乃在下與柳家的分內之事,定不負衛公子厚望。”

衛少玄忽然道:

“欸,可惜你那位兄長走的早,沒有活到今日,一起觀劍出世。

“老實說,我父王還挺欣賞你兄長柳子文的為人處世的,曾誇讚他是識時務之俊傑,十幾年來待在江州龍城縣是屈才了的,應當為我魏王府所用,一起忠心侍奉聖上。

“隻可惜,汝兄這麼意外的就走了,真是令人惋惜……”

衛少玄邊歎息說著,邊一眨不眨的打量柳子安的表情。

柳子安聞言,兩眼圈微紅,手抬了又放下,猶豫了下終究沒用袖子擦抹眼角,

“亡兄兢兢業業這麼多年,結果卻因太過磊落,被那歹人趁機所害,豈可休也!”

這位繼承家主位的柳家二少閉目深呼吸一口氣,昂首憋下眼眶淚水,語氣依舊有點藏不住的哽咽:

“不過魏王殿下、衛公子請放心,亡兄生前便一直敬慕魏王風采,理解並敬佩衛氏作為,時常向我們兩位弟弟念叨,謹記魏王叮囑。

“敦敦教誨猶在耳旁,兄終弟及,鑄劍之事,我柳子安代表柳家,義不容辭。”

廬舍內外,衛少玄、丘神機、栗老板默默打量著這個聲情並茂、滿臉的錦服青年。

三人交換眼神,一時間沒有作聲。

話語頓了頓,柳子安語氣斬釘截鐵,攥著袖子,忠心誠懇道:

“若是在下不慎也出意外,被那卑鄙歹人所害,在下還有三弟子麟,依舊可以為衛氏儘忠!”

衛少玄微微挑眉,沒有在意後麵那些話,而是好奇問道:

“柳家主所說,殘害汝兄的卑鄙歹人是……”

“歐陽良翰!”

柳子安正氣凜然,鐵口斷言:

“不是此子,還能是誰!衛公子不信可去調查,那死士刺客,就是受過他所建賑災營的恩惠,還有那一日當街發生的細節……”

“唔原來如此。”

衛少玄微微點頭,沒有再問。

他喝了口茶,突然道:

“要不要本公子幫汝兄報仇?”

頓了下,點點頭道:

“舉手之勞。

“可以取到劍後,用來飲血祭劍,趁著異常天象,洪水混亂,乾點事情不難,正好也順道。”

衛少玄似是隨意語氣。

“這……”柳子安臉色猶豫,狀似為難。

“怎麼,是嫌夜長夢多,劍出爐前,這兩日就動手除人?倒也不是不行,義父可以代勞。

“不過那正人君子的名頭確實太盛,陛下都要留情三分,不過,可以安排一個因公殉職的榮譽死法……”

柳子安表情收斂,似是有所決斷,搖搖頭道:

“衛公子,殺兄之仇,不共戴天,豈有他人代勞的道理,衛公子與丘先生不必勞煩出手,讓在下來,早有安排!

“哼,這歐陽良翰,不但卑鄙殺害在下愛兄,還借折翼渠之事壓榨柳家,在下這些時日虛與委蛇,他還得勢不饒人,嘴臉醜惡,簡直欺辱至極!真當我柳氏無男兒?”

柳子安瞪目恨恨,咬牙切齒:

“待到十五那日,我要他身敗名裂,十倍奉還!”

這番差點冒出眼睛的熊熊怒火,瞧著不太像是假的。

“柳家主倒是挺會隱忍的。”

衛少玄微微一笑,語氣似不在意道:

“那行,柳家主來吧。”

窗邊,丘神機微微偏頭,看了一眼臉色風輕雲淡的衛少玄。

瞧不出什麼端倪。

但是丘神機卻是知道,就算柳子安不去報仇,衛少玄也會突然出手,順手收拾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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