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他能感覺到有人撩起褲腳,倒上烈酒,劇烈的疼痛激的人起了雞皮疙瘩,然後是火辣辣的藥粉撒上去,又轉為清涼感,撫平傷口的疼痛。
沈知瀾繼續暈沉著,也不曉得暈了多久,終於睜開乾澀的眼皮,迎接父親腫成桃子一樣的眼睛。
沈齊看到孩子睜眼,扯著嗓子想喊,又壓低怕驚著人,“醒了醒了!”
於是一顆顆腦袋冒出來,爭相看望病床上的沈知瀾,各個眼睛都腫著。
沈知瀾張嘴發不出聲來,大夫適時端了碗溫水,解釋道,“驚著了,嗓音潤一潤才能說話,沒大事的。”
杜珍娘放下心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人還在就是好事。
沈知瀾喝了水,腦中記憶回爐,他迷茫,“我是不是被馬車撞了?然後又被路大哥救了?”
“虧你還記得,路行止派人來報信,可嚇死我們了!”沈齊說著說著就揉眼睛,那報信的當真可惡,就說孩子被撞了,沈齊嚇的飆淚不止,一路哭到醫館的,再看到躺著的孩子,嗷一聲差點撅過去。
好好出門的一個孩子,怎麼現在就躺了呢!
還是杜珍娘細心,問大夫說隻是撞了腿在休養,一家子才不哭了,耐心等著人醒了。
沈知瀾動了一下腿,疼的嗷一聲大叫,這傷口也太疼了!他腿不會斷了吧?
嗷嗷嗷。
“問題不大,沒斷,都是皮外傷。”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沈知瀾回頭看,發現路行止站在側麵,雙手抱臂靠著牆麵。
沈知瀾還記得睜眼看見熟人的安心感,想起身道謝,又被路行止按住,“還記得事發前麼?”
事發前呐,沈知瀾怎麼會不記得?平時那條路根本沒那種高頭大馬!
那條路是近道,百姓們平時在這裡擺攤賣點東西,道路特彆狹窄,怎麼會冒出這麼一架馬車來。
還調轉過方向,硬撞!
路行止一聽,果不其然,是有預謀的,他挑挑揀揀說,“這次你們也是倒黴,攤上事了。”
路行止說,京城周邊本有一教名青花,最喜歡煽動百姓,腐蝕官員,以前就鬨過事的,經過這些年的打擊,青花教勢力大減,但私下潛伏的更深了。
他們這些人致力於拉攏官員,通過各式各樣的方式,比如這次,他們就是打算撞壞其中一位官員小兒子的腿,然後利用珍稀藥物威脅官員為他們辦事。
那小兒子是該官員唯一剩下的後嗣,愛如珍寶,視若性命,要是被傷到沒準就真的被威脅著辦事了。
沈齊深深從鼻子噴出氣,他官小,他的孩子就不金貴是吧?哼!
沈齊莫名遷怒。
路行止笑了笑,“不過乾臟活的人眼神不好,把你們兩認錯了,才撞了你。”
杜珍娘也怒了,“就這麼說撞錯了,我可不乾,畢竟把人關進大牢!”
“放心放心,人已經逮住,背後主使也沒逮住,不然也沒地方知道這些內幕不是
?”路行止轉為正色(),“綆???鶴?()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青花教行事詭異,作風不留痕,沒準想要找你們麻煩,這些日子恐怕要委屈你們裝一裝,就說瀾哥兒腿真斷了,關門閉戶過段消停日子。”
沈齊本來也打算請假,路行止的提議正中下懷,於是真打算消停消停。
各人分工去布置,有人去找擔架,有人去拿藥粉,有人去問大夫照顧傷者需要注意什麼。
趁此機會,沈知瀾扯了扯路行止的衣角,這麼顛三倒四邏輯不通的借口,也就糊弄糊弄爹娘,他可糊弄不過去。
誤撞?他跟人家像麼?再說他的外披可是宗學專門定做的,什麼眼神能看錯?
路行止就猜瞞不過沈知瀾,麵對沈知瀾的追問,他有心隱瞞,但沈知瀾一提疑點,他也圓不過去,隻能說,“馬車夫確實是青花教的人,也確實衝著你來的,隻是沒差到是誰指使,幸虧你小子躲得快,不然腿真的要斷,皮肉傷你就慶幸吧。”
“我在京城的交際圈就這麼大,隻要查一查就明白,最近我也沒得罪誰,到底是誰乾的?”沈知瀾求一個答案。
這次路行止不肯說了,不論怎麼催都不肯說。
沈知瀾肯定道,“凡是追根溯底,不外乎情錢仇三個字,又有話說,誰得益,誰就有最大嫌疑。我最近卷進入的事情,最大
就是應王府的事,所以,跟恒王褚王有光?還是跟明王簡王有關係?”
路行止無奈,這不是把既得利益者猜到了麼,這麼聰明乾什麼?
“你心裡有數就好,現在被卷進風波裡,踩你們,不比踩死螞蟻難多少,我也不能次次都出現救人吧?哪兒能千日防賊呢?”
猜測得到證實,沈知瀾縮縮脖子,“我懂了,一定乖乖的。”
這次是撞車,下次沒準就下毒,找殺手了,何苦來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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