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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殿試的隻有金榜題名的進士,和春闈時的七八千考生相比,殿試要批閱的試卷隻有四百多份,但是考官的數量卻比春闈考試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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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考官是皇帝,兩府三司的大臣有空閒的都要過來湊熱鬨,沒空閒的擠出時間也要過來湊熱鬨。

於是乎,四百多個考生依次落座,然後震驚的發現官家和兩府三司那一十多個宰輔之臣竟然完全沒有架子直接下場巡考。

趙曙心情極好的看著他未來的棟梁之才,不知道這屆科舉能出幾個宰輔,能和天聖五年那屆差不多就更好了。

往常的殿試除了皇帝這個名義上的主考官外還有個真正負責殿試事宜的主考官,皇帝心情好了出來露個麵,心情不好的話連麵都不露。

雖然殿試隻考大半天,但是大半天也是時間,皇帝日理萬機,沒工夫將時間耗在看進士答題上。

參加殿試的考生來之前也是這麼覺得,隻是沒想到他們官家不按常理出牌,非但沒有在開考後離開,反而親自下場看考生的答題情況。

皇帝親自下場,旁邊的大臣們也都不會閒著,於是就苦了考試的進士們。

殿試的確不黜落人,可不黜落人不意味他們不緊張。

秋闈考三天,春闈考九天,殿試的考試內容比秋闈春闈少很多,考試時間也壓縮到了半天。

一詩一賦一論,半天時間內能寫完已是不易,想寫好更是難上加難。

殿試的試卷收上去之後也要封彌謄錄,進士們為了按時答完題目無暇顧及字跡,反正字寫的好看也不加分,卷麵隻需要讓謄錄官看清楚,沒必要把心思花在字跡上。

但是有官家和朝中各位相公巡視就不一樣了,萬一哪位相公走過來想看他們的答卷卻看到了一手平平無奇的字,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啊。

寫的又快又好的隻是少數,大部分人注意字跡就寫不快,不注意字跡又擔心會被下場巡視的考官們記住,心情那叫一個糾結。

本來題目就不好寫,壓力又猛不丁的上來,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考生手都是抖的,要不是強忍著不能禦前失儀,沒準兒可能直接哭出來。

之前也沒說殿試的時候官家會親自巡視啊。

官家和考官們下場巡視,知道他們每個人寫的是什麼,謄錄糊名還有什麼意義?

求您趕緊回去歇著吧。

有表現不好的,自然也有表現好的,在這種考驗心理承受能力的時候,淡定提筆做題的考生更加顯眼。

趙曙倒不是故意嚇唬這些考生,他就是第一次主持殿試有點激動。

大宋已經低調了那麼多年,性情穩重練達老成的臣子數不勝數,比起那些謙遜克己處處不欲和人起衝突的端莊安分之臣,他更希望能選出來幾個張揚傲氣不循規蹈矩的人才。

可以有棱角,可以有個性,隻要有足夠的才華,他可以容忍臣子的張揚高調。

官家滿心期待能等來個寇準寇相公那樣有

() 個性還有能力的人,不是說現在的幾位宰相不好,而是寇相公的性子更合他的心意。

大宋的官員升遷有定例可循,即便沒什麼出眾的才華,隻要安分守己的完成分內之事,資曆到了也能升遷。

如果朝中有關係,那升遷的速度就更快了,彆人熬資曆可能要熬幾十年,打點好關係後隻需要幾年。

這麼一看,讀書人吃過科考的苦後就沒有太多苦要吃,即便是個隻會讀書不會理政的書呆子,隻要運氣夠好,任上太太平平,熬足資曆一樣能夠升遷。

官員如此按部就班的升遷能給吏部省下很多事情,但是同樣也會讓很多才華出眾的官員沒有出頭之日。

寇相公覺得這個熬資曆升遷的章程很不合理,人和人之間差彆那麼大,一個碌碌無為的官員熬幾十年熬到了上三品,這讓那些有真本事卻依舊得熬資曆的官員情何以堪?

沒本事的大臣能升遷,有本事的大臣升遷的速度可能還沒那些沒本事的官員快,這樣誰還願意用心為朝廷辦事?

寇相公當宰相的時候陟罰臧否都按他自己的考量,他覺得某人能力足夠就大力提拔,他覺得某人沒本事即便資曆夠了也壓著不讓升遷。

吏部是乾什麼的?他們要為國選材,從一群庸碌的官員中挑出來真正能辦實事的官員加以重用。

要是什麼事情都循規蹈矩,那還要吏部乾什麼?

寇相公的為人和能力都沒的說,就是太過鋒芒畢露,當宰相那幾年幾乎把能得罪的官兒都得罪完了,乃至後來被人誣陷一再貶逐,最終病逝在偏遠的雷州貶所。

趙曙想起來寇準就止不住的惋惜,那麼好的宰輔之臣偏偏遇到了真宗皇帝,要是晚幾十年留給他多好。

再次強調,他不是對朝中現有的幾位相公不滿意。

官家到下麵溜達了一圈,沒有真的打算監考一整個上午,溜達完了就帶上他無所事事的大兒子回隔壁彆院的書房繼續乾活。

他留在考場上容易讓考生緊張,要是因此寫不出答卷就壞事兒了。

“當官之後要經常和上官彙報政務,要是見了您就嚇傻,那也不用當官了。”趙頊小聲說道,“您看小郎拿到題目之後多淡定,那才是要當大官的心態。”

殿試不黜落人都嚇成這樣,殿試要是黜落人他們還不得當場嚇暈過去?

皇帝又不是青麵獠牙的怪物,能考中進士的都不是一般人,第一次見到皇帝可以緊張,但是緊張到大腦一片空白的話,他合理懷疑那人不適合當官。

說一千道一萬,總之他的小夥伴最好。

趙曙笑吟吟,“除了小郎,你覺得還有誰能當大官?”

趙大郎剛才一直在旁觀,聞言又報出幾個名字,都是拿到考題後從容答題的考生。

考官巡考就讓他們巡,反正殿試不黜落人,隻要不作弊不出格,所有的考官圍著他們寫都沒關係。

官家和太子殿下父子倆走遠,考官們也看了一會兒也各自找地方坐下,時不時起來

看看某個學生,時不時交頭接耳說幾句,不管怎麼說,總算讓那些過度緊張的考生緩了下來。()

能讓官家和考官們記住的要麼是頭幾名要麼是有彆的特長,像蘇景殊和章惇這樣既是頭幾名又是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最惹眼,所有的考官巡考都想來看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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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殊對此沒有任何想法,想看就看,最好記住他答的內容,這樣改卷的時候就能憑刻板印象給他個好名次。

省元的光環太大,就算他殿試之前沒怎麼出門也擋不住彆人議論。有盼著他再接再厲連中三元的,也有期待他殿試發揮失常哭著回家的,什麼人都有。

三場考試他已經拿了兩場的第一,第三場最好也是第一。為了保住他的偶像包袱,第三場必須得全力以赴。

殿試隻考詩賦論,帖經墨義那些基本功都給省了,這對他這種記性好擅長策論但是不擅長詩賦的考生很不友好。

詩賦論,隻有論能輕鬆上手。

文武孰輕孰重,這個論題想寫的話很好寫,隻要時間足夠,在場所有的考生都能寫足三篇。

重文輕武,重武輕文,端水。

難的是怎麼三選一。

狄大元帥沒有功名卻能以軍功進樞密院已經能說明官家想抬高武將的地位,官家為此不惜和朝中大部分文臣對著乾,可見態度很堅定。

可是崇文抑武是從太祖皇帝時就傳下來的規矩,朝中文臣不會樂意被武將壓一頭,寒窗苦讀考出來的讀書人同樣不希望武將地位太高。

重文輕武不太行,重武輕文更不可能,那就文武平等吧。

殿試求穩,除了少數幾個走極端的進士,絕大部分都在論述文臣武將各司其職方能使大宋蒸蒸日上。

論點相近,拚的就隻能是誰寫的更好。

春闈放榜之後,前幾名的試卷張貼出來供天下人學習,參加殿試的進士們都知道省元蘇景殊擅長策論不善詩賦。

大家都是聰明人,自己動筆的時候也能大致猜出彆人可能會怎麼寫,如果論題分不出上下,那省元在殿試中就有可能被後麵之人趕超。

主考官歐陽修在太學待過一段時日,他又是個喜歡提拔後輩的性子,在場這些奮筆疾書的進士他幾乎都能喊出姓名,考試還沒結束就已經能看出哪些能堪重用哪些不適合官場。

韓琦和富弼坐在他旁邊小聲說話,監考的時候沒什麼正經事情,話題都是在場的進士。

富弼當年直接將兩個女兒都嫁給三元及第的青年才俊馮京,馮京這個女婿也沒讓他失望,好些人都羨慕他下手飛快搶到個好女婿。

如今可能出個比馮京馮大人更年輕有為的三元及第,不少人都想著趁對方沒有一飛衝天前將人搶到自己家中,當朝宰相也不例外。

可惜今年這位小省元家裡管的太嚴,老早就放出話說不欲和高門大戶結親,春闈放榜後天天關緊大門,外頭的媒人都排到開封府門口了也喊不開他家的門。

不是,他們何必呢?

() 圖和蘇家結親的大臣都遺憾不已(),三元及第不常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蘇家三子皆入朝為官,三個兒子看著都頗有才乾,沒有意外的話十幾一十年後蘇家自己也是高門大戶,這有什麼不能結親的?

除了高門大戶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還有什麼樣的女子配得上連中兩元、也可能是三元的蘇家小郎?

一群人私底下打聽蘇家的情況,發現老蘇在嘉祐元年帶倆兒子進京之前就先讓倆兒子成了親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京城的女子是什麼洪水猛獸嗎?至於這麼防備?

蘇洵的人緣好,在京城的好友能湊夠一場大型詩會,蘇家的情況在這群好友中不是秘密,眾人私底下悄悄打聽,一來一去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人家不是不願意和高門大戶結親,而是之前吃過虧,不想在一個坑裡跌倒兩次。

就算有人說眉山程家不算大戶更不算高門也沒用,不願意就是不願意,誰都不用在這上頭費心。

好在萬眾矚目的省元不能靠姻親拉攏,其他進士卻還可以。

這一屆的進士年紀都不怎麼大,沒成親的也有一大把,想要榜下捉婿的人家捉不到榜首,退一步捉其他進士也行。

韓琦側身低聲道,“若不是蘇明允不願意,我家的確有適齡的孩兒能和蘇家結親。”

富弼笑的眼睛隻剩下一條縫,“姻親這種事情要看運氣,強求不得。”

蘇家這小娃的資質很好,官家第一次主持春闈,很樂意點個三元及第的少年郎出來,隻要他殿試正常發揮,狀元就不會是彆人的。

十六歲的三元及第的確比一十七歲的三元及第更惹眼,可是沒辦法,誰然韓家的門檻太高人家蘇家不滿意呢?

韓琦:……

好了好了,知道他有個三元及第的女婿很滿意,不用在他麵前炫耀。

韓相公瞪了老夥計一眼,不想再提這個讓他不那麼開心的話題,“師樸先前提過蘇家小郎幼年有過奇遇,官家改廣備攻城作為軍器監就和他有關。當時我不在京城,你一直留在京城,說說當時是什麼情況。”

師樸是韓琦長子韓忠彥的字,韓琦回京不久,韓忠彥就離開國子學直接以秘書丞召試館職,並沒有參加科舉考試。

國子學的衙內們大部分都是這樣,不一定非要參加科舉考試,其他考試過關了便能直接當官。

更有甚者連考試都不用考,直接憑父蔭就能入仕,也就是龐昱將來可能會走的路。

慶曆新政失敗後,韓琦被貶出京輾轉各地,直到前兩年才回到京城,隻是回京後不久就趕上仁宗皇帝駕崩,各種事情接踵而至忙的焦頭爛額,直到最近官家能上手處理朝政了才略微輕鬆些。

他知道遼國忽然偃旗息鼓是因為大宋造出了殺傷力巨大的火器,回京後特意去城外的作坊看了那些火炮和炸藥。火炮威力巨大,炸藥便於攜帶,那些武器拿到戰場上比刀槍劍戟的威力大的多,契丹人見了之後認慫很正常。

這不,遼國不敢再輕易試探,西夏在戰場

() 上吃了大虧後也不敢再有動靜。連戰大捷不光是將士們的功勞,研製出火器炸藥的匠人也功不可沒。

師樸說過匠人造出火炮炸藥都和蘇家小郎關係匪淺,隻是他當時未曾在意,覺得十幾歲的小郎君頂多接觸個煙花爆竹,不可能比世代鑽研此道的工匠還精通怎麼製造火器。

幼年的奇遇就更不能相信了,那是街頭娛樂小報愛寫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蘇景殊和火器有關的消息並沒有傳出去,官家下令不許外傳,開封府包大人也對知情的國子學學子再三叮囑,韓忠彥覺得他爹身為宰相不用他說也會知道,因此提了幾句之後就沒在多說,時間一長韓琦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最近這些日子蘇家小郎蘇子安在京城名聲大噪,殿試上親眼見到這位蘇家小郎,韓相公這才又想起來之前兒子說過的事情。

離考試結束還有一個多時辰,閒著也是閒著,讓他來聽聽蘇家小郎幼時究竟有什麼奇遇。

富弼挑眉,“你不知道?”

韓琦麵色如常,“我該知道?”

“我以為師樸在你沒回京的時候就已經和你說了。”富弼慢條斯理說了一句,看老夥計的反應就知道他肯定沒放在心上,“貴人多忘事,韓相公家的門檻果然不是蘇家能高攀的。”

韓琦:……

貴人多忘事是用在這時候的嗎?他家門檻怎麼了?有意見以後彆進他家!

韓相公不想搭理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老夥計,索性轉身去問旁邊的歐陽修。

歐陽永叔在太學擔過直講,平時和文人圈子接觸甚密,肯定比富彥國更了解那孩子,不,不光了解那孩子,還了解那孩子他爹他哥他全家。

富弼搖頭歎氣,繼續跟上去討嫌,“何必麻煩永叔,我又不是不告訴你。”

歐陽永叔在太學消息比他靈通,可蘇家住在開封府府衙附近,他的消息是從包拯那兒聽來的,不比歐陽永叔少哪兒去。

說真的,那小子看著規規矩矩,其實和規矩一字根本不沾邊。

不過想想他爹是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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