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馳看向阿利亞。
阿利亞也看向章馳。
章馳先開口:“我在這裡沒有仇家。”
阿利亞不情不願地將後麵的話補完:“……也許是來找我的。”
章馳:“誰?”
阿利亞:“很多可能。但目前最可能的是蜘蛛幫。”
這個片區是蜘蛛幫的地盤,她不久前才殺過蜘蛛幫的人。
章馳將房間所有的燈關掉,拖著阿利亞衝到了主臥的窗戶邊——這裡正對著居民樓正麵的入口,拉開窗簾,鎖好的玻璃窗,可以見到樓下站著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屋簷擋住了雨,也擋住了他們往上探測的目光,窗戶看出去是斜著的視角,能看到兩個人高高的顴骨,以及其中一個站在邊緣的男人脖子上蜘蛛圖案的紋身。
阿利亞抽了一口冷氣。
章馳拉著阿利亞迅速在窗戶邊蹲下。
“你被發現了。”章馳說。
阿利亞沒有說話,但章馳能夠感覺到她手指的顫抖。
這兩個是放風的,他們要阻止有可疑的人上樓——比如臨時喊來的幫手,同時防止目標從樓上逃跑。
“哢噠”——
房門開鎖的聲音。
聲音稍有一些遠,但不妨礙傳遞,一圈、兩圈,穿過沒有上鎖的臥室門,沒有延遲地送達到房間內兩個蹲著的人耳邊。
蜘蛛幫的人不該有阿利亞房間的鎖。
“郝飛……”阿利亞顫抖的聲音帶著恍然和憤怒,“那個中介……”
“他有房間的備用鎖……他把我賣了……”
這個片區的商戶都要看蜘蛛幫臉色,蜘蛛幫鎖定了阿利亞,找上中介拿鑰匙,中介沒有堅持住自己的道德底線——事實上,他要是堅持住了才奇怪。
章馳握緊口紅的把手,刀鋒藏在身後。
意外比她想象中的更不可預測——她小心斟酌自己身邊可能的社會關係,但誰也不會想到剛跟人建立起並不深厚的連接,就被連累進了彆人的麻煩。
蜘蛛幫的人大概不會聽她解釋自己是個路人這種一看就很拙劣的謊言。
——他們會比較相信她是阿利亞的同夥,一同參與了謀殺蜘蛛幫高層的犯罪,鑒於她們住在同一間屋子裡。
當然,更離譜一點的意外情況——來的人是郎鵬飛,他一話不會說,抬槍就按下扳機。
她會阿利亞還先中彈。
章馳:“不太對勁。”
阿利亞:“什麼?”
她的聲音帶著一點喑啞,是那種喉嚨乾著,控製不住的啞。
章馳:“太久了。”
阿利亞:“啊?”
章馳猝然站起身,拖著阿利亞貼牆往客廳的方向趕,阿利亞隻感覺一股大力架著她腳尖離地,她嘗試跟上速度,腳步踉踉蹌蹌,最後發現還不如被人拖著,腳尖滑動,比她自己走起來還快。
客廳連接餐桌的過道漆黑一片,
但窗外的月光,對街商鋪的霓虹,依然能夠照亮一些屋內擺設的輪廓。()
門完好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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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也沒有人進來。
阿利亞突然意識到章馳說的“太久了”是什麼意思。
他們剛剛明明在開門,但現在還沒有進來。
章馳胸脯起伏,這是她今晚到目前為止感覺自己心跳得最快的瞬間:“你覺得,他們有可能找錯門嗎?”
阿利亞磕磕絆絆答:“我、我不知道。”
意外又發生了。
被人主導的行動永遠都無法排除人本身的失誤。
幫派派來的是大傻子。
端著槍跑進了目標對麵住戶的房間。
但也不能完全篤定,大傻子也可能是中介,他記錯了兩位房客的門牌號,給錯了一樓的鑰匙。
他們站在樓道裡拉開保險,用A01的鑰匙開門,進了章馳的家。
章馳:“我草。”
夜很黑,看不清人臉,但阿利亞就是能夠感覺到旁邊卡著她脖子的這位新鄰居臉綠了。
阿利亞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開腔:“現在怎麼辦?”
她的心情其實很愉悅,但不能夠表現出來,現在的情況也說不上多好,但是總好過直麵槍口——至少懸到嗓子的一口氣掉了回來。
章馳走到入戶的鞋櫃門,打開了房間的燈。
阿利亞搞不清楚她這樣做的意義。
章馳接著打開了大門。
不用走出門讓感應燈響應,入戶燈就照亮了兩間正對著的房門過道,過道裡空無一人,她們剛才也沒有聽見上樓下樓的聲音。
今晚下雨,地麵有濕水的鞋印,裹著灰塵。
男人的大腳。
停留在A01的門前。
可以百分之百確認了。
借著燈光,阿利亞看清楚了她這位鄰居的臉色。
確實很綠。
章馳:“其實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想過殺你。”
說話的聲音很輕,跟她發綠的臉色不成正比。
阿利亞喉頭滾了一下。
她承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鬆了口氣,但理智緊隨其後地將她從慶幸這種愚蠢的情緒拉扯回來,她變得更加的不安。
阿利亞:“我……”
章馳微微低下頭,阿利亞的身高跟她差不了多少,但由於阿利亞被她斜著卡在懷裡,視角變得居高臨下。
“但是我的房子裡還住著人。”
“他們找不到你,可能會抓走我的人,可能會對我的人動手動腳。”
阿利亞覺得渾身的血液開始倒流。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