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板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感覺被人抱了起來。
空調的溫度開得有些低,她覺得冷,抱著她的這個人類身上香香的,又熱乎乎,她忍不住往他懷裡鑽。
被抱住了。
那樣的味道變得更加濃鬱,讓她安心的味道。
安靜的夜晚。
秋天。
小貓趴在溫暖的海洋裡睡覺覺。
蟬已經全部死掉。
“晚上好。”
幾個小時之前,五條悟曾經來過的房間。
高台之上,高層們正連夜商討著要如何限製五條悟,以及處置他那兩個問題學生。
忽然聽見了木屐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低頭看,一個長發青年推開門,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
他抬起手,朝他們熱情地揮了揮。
“在商量事情?呀,抱歉抱歉,這麼晚還來打擾,不過稍微有點事情要處理哦。”
“夏、油傑……?!”
“你是怎麼進來的?誰放你進到這裡的!”
“當然是一路打進來的呀。”
就好像他們問了什麼蠢問題一樣,青年歪歪腦袋,笑起來。
“好啦,不會耽誤你們太多時間的——速戰速決。”
身後,一群咒靈出現。
袈裟的一角逐漸被鮮血染紅。
慘叫聲的中央。
長發青年慢悠悠地拭去臉頰上的血漬,低頭看向跪在腳下求饒的高層,神情不含一絲憐憫。
“錯了哦。”
他彎腰,輕輕朝他笑了笑,一腳將他踢開。
“找錯求饒的對象了呢。我呀,最討厭聒噪的人了。”
嚎叫著的腦袋被拔下來,濺出滿牆的鮮血。
青年站在屠宰場的中心,平靜地看著這一幕,隻有在偶爾血液沾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才會厭惡地皺起眉,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
“真惡心。”
【記錄——2017年9月■日
東京總監會中心議事廳
遭受詛咒師襲擊。
其中25名高層死亡、16名重傷。
作案人:夏油傑
△:當夜曾向五條悟多次求援,後者整夜失聯,不排除聯手作案可能。】
清晨,秋天的陽光是暖色的。
雪菜慢吞吞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五條悟的懷裡。
好大一隻……
正低頭玩著手機,一邊還捏著她的手玩,表情散漫而又隨意,就好像在遊覽什麼早間趣味新聞。
有點、有點好看。
她想,她現在越來越能理解人類的審美,也知道伏黑惠長得很帥,五條悟特彆特彆好看了。
味道也很好聞。
雪菜忍不住埋頭嗅嗅。
有的時候
,她會覺得縮在五條悟的懷抱裡麵好安心,因為他好大一隻,可以一整個環抱住她,又很厲害,是人類世界的最強。
如果五條悟是咒靈的話該有多好呢?
雪菜忍不住地想,如果五條悟是咒靈,一定也是一個最強大的咒靈。
那樣的話,他就可以把羂索捉過來,讓他去解開津美紀的詛咒了。
這幾天,雪菜一直都想要把全部的事情都說出來,全部告訴五條悟,讓他去打敗羂索。
為了津美紀,哪怕她被發現是咒靈,被祓除也沒有關係。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想到這裡,想到自己和羂索簽訂的束縛,想到那個被拒絕的‘不要殺掉我’的請求,雪菜就又變得有點難過。
她把腦袋一整個鑽進他的衣服裡麵,像是一隻被標記完之後,依戀著伴侶味道的小貓。
五條悟低頭看了她一眼,曲起膝蓋托住她,以免她從沙發上掉下去,然後又繼續看手機。
過了一會,不知道看見了什麼,他輕輕“唔”了一聲,接起一個電話。
“五條先生……”
一個人類的聲音從電話裡麵傳出來。
雪菜認識這個聲音。
那個時候、五條悟用手指頭懲罰她的時候,就是在和這個人打電話。
也是在沙發上麵。
過於相似的場景讓她變得有點不安,下意識想要逃跑,五條悟低頭看了她一眼,輕輕捏了捏她的後頸皮。
少女露出害怕又委屈的表情,低下腦袋,一動也不敢動了。
像是獎勵那樣,他的手掌順著她的後頸輕輕往上摩挲,撫摸著她的腦袋。
“人家昨晚才被總監會叫過去罵了一通,說什麼我有問題,要把我隔離巴拉巴拉,怎麼早上又像是催命符一樣給我打電話呀?”
頓了頓,他語調拖長,膝蓋把她往上麵又頂了一下。
“人家會傷心的欸。”
一整個栽倒在他身上。
臉頰緊緊貼著他的脖子,感受到皮膚底下,極具力量感的脈搏。
她有點好奇地摸了摸,白發男人表情一頓,低頭掃了她一眼。
“安分點哦。”
電話那頭的男人還在道歉,語氣焦急而又不安,雪菜不太清楚五條悟是不是在說自己,手指慫兮兮地縮了回去。
“今天……淩晨……總監會……”
零零散散聽見這樣的詞彙,腦袋被按在他的頸窩,另外一隻耳朵被捂住,什麼也聽不清楚了。
好久好久,久到雪菜快要嗅著這樣的味道,繼續睡回籠覺的時候,電話才被掛斷。
她被鬆開,五條悟坐直,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沒說話,臉上的繃帶讓他顯得不可接近。
一種孤單感。
靈魂深處,傳來一種顫栗、一種衝動。
走過去,蹲在他的麵前,仰頭看著他,出於刻在靈魂裡麵本能的一種習慣,她喊他的名字
。
很安靜。
沒有人來打擾。
關掉手機,低頭看著她。
跨越了十多年的時光,她的眼睛,還和初見時一樣。
記憶的最深處,這樣團在地上的,小小一隻的笨蛋。
也是這樣仰頭看著他,哭著說傑變得好可怕。
“沒關係哦。”
當時那個肆意乖張,以為天底下沒什麼事情做不到的少年,已經被遺憾換掉了滿身的驕傲。
所以輕輕摸摸她的頭發,說沒關係,火車時間快到了,我們這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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