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縉經受極致的炙熱與乾涸之後,總算能夠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時,隻覺得自己宛如被水撈起來一樣,全身上下都濕淋淋的。那是被他的汗水浸透了。他此時的意識稍微有點模糊,所能夠看見的就是昏黑的天花板。
整個森林當中,能夠擁有天花板的,明顯就隻有獵人小屋。如此說明,他又回到獵人小屋來了。當時他的身邊隻有陸亦乘,那麼就是陸亦乘把他帶過來了。
他全身沒什麼力氣,像是被那灼熱也烘烤得失去了力氣,好在他沒死,這種感覺像是一種蛻變,一種在烈火中重生般的蛻變。隨後他就在這一陣失神當中,看見了一個小光團緩緩地升了起來。
白縉知道這是係統。
係統原本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起來,但是在看見白縉已經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稍微凝滯了一會兒,隨後很快就激動起來,白縉聽到他在自己腦海裡的聲音:“你終於好了!你終於好了小白!我都嚇死了。”
小光團幾乎以一種衝撞的力道,撞入白縉的懷裡,如果不是這個家夥其實一點重量都沒有,要不然白縉的肋骨可能會受傷。
白縉問係統:“我剛才是怎麼回事?”
係統說:“應該和少爺的死亡有關係。”
白縉回想了劇情,原著劇情裡的少爺就是被森林裡的枝條劃破肌膚之後而死的。在原著中描寫的少爺的死亡,其實是按照主角視角來,於是詳細情況不得而知。隻知道少爺的死亡,其實是死魂塔在催促在這裡麵開始有些氣餒和絕望的家夥們趕快爬塔,可以說是一個警示和提醒。而少爺就成為那個可憐的警示牌。
原來在少爺死之前,本身就還有一個變化和痛苦的過程,隻是原著劇情沒有詳細地說出來而已。所以他會莫名其妙想要睡覺,當時即便是影遭遇了不測,他也沒能夠醒來,也是這個原因。
剛才就是白縉陷入的第二輪睡眠。隨後白縉就像是被扔入火爐焚燒或者被烈陽烘烤一樣,如果不是陸亦乘及時給他水液,那麼他可能會乾渴而死。
係統說道:“我真的。我真的嚇死了。”
白縉聽到係統語氣中的後怕,即便在那種意識昏迷的狀態,其實他還是能夠想起來係統圍繞在自己身邊著急的模樣,還有他那幾近快崩潰的聲音。白縉知道係統真的很擔心他。
於是白縉就和他說道:“反正我在這個世界本來就要死去,不用這麼擔心。”
“問題是,你很難受。你看起來很難受。”這是係統和白縉說的。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重新浮現在了白縉的麵前,這一團柔軟的小東西,輕輕落在白縉的臉頰上。很溫暖柔軟,像是陽光輕柔地落在他的臉頰上,但也像是一枚輕柔的吻印在白縉的麵頰之上。
白縉輕聲說:“沒關係。”
他情不自禁放輕了自己的聲音,如果不是他現在沒有什麼力氣,那麼他就會用手輕輕去揉一揉那小光團。他在想,他還沒有徹底撫摸過他這個形態,撫摸
起來會是極為柔軟毛茸茸的嗎?就像現在所感受到的感觸一樣。
正在想著這件事,白縉聽到了腳步聲,他看見門被打開,陸亦乘從外麵進來。他是用肩膀撞開門扉的,隨後一隻手提著一個木桶,裡麵裝著一些水。
當與白縉的眼睛對上的瞬間,白縉看到陸亦乘的黑沉的眼睛裡,仿佛有光色驟然亮起來。陸亦乘說:“你好了。”
白縉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看著他。並不是他有意不搭理陸亦乘,隻是現在他的力氣還沒有恢複,除了在腦海裡和係統說說話之外,他就沒有辦法再說點彆的什麼了。
而陸亦乘看見白縉醒來,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沒有再說什麼。他提著木桶進來,放在地上。隨後他才折返回去關門。
看見他一直以來都是單隻手在做這些事情,白縉知道現在的陸亦乘已經猜到木屋裡的懲罰條件到底是什麼了。於是他再次去看陸亦乘的手,能夠看得出來,現在陸亦乘的手已經恢複了不少,但是很明顯,他的手指還是比正常人的短一截。
白縉想起來自己所嘗到的草莓汁的味道,那是一種甘甜美味的味道。但是在這地界,哪裡會有什麼草莓汁呢?能夠讓白縉明白過來的,就是那草莓汁其實上就是血液。所以他垂下目光去,一點都沒有意外地看見自己衣襟上的這些血液。
係統好像察覺到白縉在看什麼,他說:“是陸亦乘給你喂的血。當時他的手指斷了,一直在流血。”
白縉說:“我已經推測到了。”
但是此時,陸亦乘走進來,他似乎並沒有想把這件事告訴他。他默然地走到白縉的身前。
白縉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忽然聽到陸亦乘說:“你全身上下都是汗水和血液,少爺,你需要清理一下。”
白縉知道自己在剛才確實出了很多汗,他的衣服近乎被這些汗水弄的浸透了。此時正在黏糊糊地黏在他的肌膚上。他看見那由陸亦乘提來的水還冒著一點溫暖的白霧,說明是溫水。
能夠在這種境地搞來溫水,隻能說陸亦乘確實花費了好多心神。
雖然白縉覺得確實渾身難受,隻是現在他沒什麼力氣,就算臟兮兮的,他也不覺得有什麼,況且現在能夠幫助他的,也就隻有陸亦乘了。他不太願意。
白縉就說:“放在那裡吧。”
陸亦乘安靜地看著他。
從他這默然的狀態來看,陸亦乘好像不願意就這麼離去。
係統和白縉說:“他看起來想要給你擦拭身體。”
白縉對係統說:“做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乾什麼。有點煩。”
他是這樣和係統說的,然而下一秒他對陸亦乘說道:“你不是忙著收集手指麼?去忙你的事情去。”
陸亦乘說:“我覺得沒有比這件事更為重要了。”
白縉心裡想道:“不就是擦拭身體什麼的,至於那麼重要嗎?”
陸亦乘給白縉遞過來一件白色襯衫,不知道這又是陸亦乘從哪裡搗鼓的。白縉仔細想了想,身為一
個爬過十八層死魂塔的大佬,隱秘空間確實是必不可少的,原著裡好像也提到過不少次。因為這些都和白縉的扮演幾乎沒關係,白縉差點將這事情給忘了。
這大約是從陸亦乘的隱秘空間裡拿出來的乾淨的衣物。想起這個來,白縉又在心裡想:“有隱秘空間怎麼不先弄出點東西來,害得我光了半天屁股。”
陸亦乘又說:“血腥味更容易吸引森林裡的各種奇怪生物對你發動攻擊。如果不早點處理,你可能會遭遇不測。而且現在你沒有辦法自己處理。”
係統連忙說:“我來我來!我來不就行了!”這小光團在陸亦乘的眼前跳來跳去,但是顯然陸亦乘根本就看不見他。
白縉對係統說:“你真的能來嗎?”
係統似乎沒有想到白縉真的會問,卡殼了一下才說:“我——我——”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白縉就知道了。他說:“你來不了。”最終還是對陸亦乘說:“你弄乾淨。”
“不,我能來的!根本就不用他來!”馬後炮係統在白縉的腦海裡呐喊著。
白縉覺得吵,說了一句:“問你的時候你不回答,你沒機會了。”
係統:“嚶嚶嚶嚶嚶讓我來讓我來讓我來。”
白縉忍無可忍對係統說了一句:“閉嘴。”
係統閉嘴了,小光團將落在白縉的頸窩裡,縮著可憐兮兮地不動彈了。
而此時陸亦乘已經走上前來,他已經窺破了木屋裡的懲罰條件,所以隻是使用單隻手,來將白縉身上這馬甲和襯衫一並脫去。
少爺襯衫的衣襟帶著繁美複雜的花邊紋樣,不過早已經被鮮血浸透的衣襟變得通紅詭譎。這些鮮血甚至已經乾涸,烙印在了這件柔軟的花邊襯衫上。
陸亦乘單隻手解開紐扣,垂著眼睛,顯得溫順而又虔誠。白縉垂著眼眸也看著他,盯著陸亦乘的腦袋。
他忽然想起來彈幕會看見這些,於是就抬頭看了一下周圍,結果他根本就沒有看見那些彈幕在周圍飄蕩。陸亦乘能夠有辦法直接屏蔽這些彈幕,所以在原著中,那些死魂會有時候找不到陸亦乘,直到再次看見陸亦乘的時候,陸亦乘已經乾成了一件大事了。
現在陸亦乘大概將那些彈幕直接屏蔽,讓他們完全看不見他們了。這個倒是挺好的,白縉還沒有當場直播脫衣服的癖好。
陸亦乘能把自己的血喂給他,其實白縉覺得這家夥還是挺靠譜的,於是也就這樣讓他做接下來的事情。他也知道陸亦乘的為人,是不會做出另外的事情的。
畢竟在原著中,這家夥除了爬塔,沒有任何想法和欲望,已經魔怔到近乎入魔了。他要這樣幫助白縉做這件事,白縉知道他有另外的目的,這個目的也隻會和死魂塔有關係,果然不久之後,白縉就聽到陸亦乘說:“你經曆過的第一層塔,我知道是和我不一樣的。不知道少爺的第一層塔是怎麼樣的考驗?”
他說這句話時,已經將他的馬甲半脫下,然後順著白縉的胸膛下來,將白縉的襯衫扣子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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