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節歲暮天寒,到了夜裡,屋中不生火有些陰冷,沈持找了找史玉皎房裡,不見有炭盆,想是她這裡沒有燒地龍的習慣,指尖微涼,他搓了搓,她瞧見了問:“冷?”
她在房裡上身隻穿了件鵝黃縐紗粉紅邊的短襦,下襯一條水綠色的褲子,與春日比並沒有添衣,再看他已經穿上了夾棉的襴衫,心知他文弱怕冷,遂從壁櫥的箱子裡翻出一件銀鼠裘衣,裘衣由銀鼠的皮毛拚接而成:“冬衣,你拿去穿?”
裘衣一看就是男女皆宜的服飾,非常華貴,他明知是朝廷賞賜給在外領兵將領的嶄新的冬衣,還偏要問:“特地給我備下的?”
“嗯,”史玉皎哪有聽不出來的,順著他的話故意笑道:“新買的。”
沈持:“貴嗎?”
史玉皎並不曾留心過這些衣飾,哪裡知道外頭是買不到的,她想了想說道:“貴,花了好幾十兩銀子呢。”
沈持:“在哪個商行買的?這麼物美價廉的好東西,我明兒去買上十件八件的,轉手賣了,少說能賺幾百兩銀子……”
蒙人被揭穿,她紅著臉轉過身去不理他了。沈持把銀鼠裘衣抖開披在她身上:“挺襯你的。不早了,去睡吧?”
她又解下來反披在沈持身上:“我平日裡要穿甲胄,用不著。”且他們習武之人對寒暑不太敏感,以這裡的氣候,即便寒冬臘月也覺察不出冷來。
聽他說起甲胄,沈持看著她掛在那裡的一副,甲有上衣、下裳、護肩、護腋、袖、襠,為黑色底子流雲紋圖案,月白綢裡,裡麵盤扣。正中是護心鏡,鏡四周飾同款的流雲紋,整體看像魚鱗一般,故而有“幡旗如鳥翼,甲胄似魚鱗。①”的詩句,胄是頭盔,帶在頭上的,用的是牛皮胎所製作,髹黑漆,問:“穿在身上重不重,悶嗎?”
甲胄不能隨便穿,叫人知道了會被言官禦史彈劾的,他沒機會感受,隻好問她。
史玉皎讓他上手幫自己穿身上,瞧個過癮:“我這個比較輕,僅有十斤。”有些將軍的甲胄二十斤,行軍時是比較重的。
沈持細細看過甲胄的細節:“好威風。”他心道:以後生個兒子一定讓他習武,家裡有甲胄要繼承。
但,想生兒子得多睡啊,他又幫她把甲胄一件件脫下來:“夜深了,去睡吧?”脫著脫著不知誰先開始就耳鬢廝磨起來,彼此臉都紅得沁血,她撈起個紙團一下打滅屋中燈,以黑夜遮掩羞色,拎著他直接進了帷帳……寒夜裡翠被籠相擁而眠是件享樂事,一番溫存自是少不了的。
……
翌日一覺醒來,窗外是零星的雪花與朝霞共舞的一個新的水靈靈的清晨,他撫著她的青絲想說些纏綿情話,被她伸出手飛快地捂著嘴:“起床,去校場。”
沈持:“……”
登時腦中婉約多情的辭藻退隱,換成了“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的豪邁高歌。
遠處傳來將士們操練的聲音,他好奇史玉展今日單挑將軍們能不能贏一局,起床洗漱
來到後已是黃昏時分,同史玉皎一起吃過晚飯,漱口,消食,熏香,一切就緒,沈持和史玉展坐在書房,準備一道讀《尉繚子》,
剛坐下,史玉展從筆筒裡挨個抽出一支筆一支筆來試,末了說道:“姐夫,我用不習慣我姐的筆,我回屋去拿我的來,你等我。”
沈持:“快去。”
然而小半個時辰過去,史玉展沒回來,他就知道:那小子溜了。
沈持從書房出來,到處找人。走了好幾圈,鞋底都快磨薄了,還沒找到史玉展。
沈大人心裡苦。
等到天全黑了,伸手不見五指時,史玉展被蘭翠押了過來:“沈大人,人給你,這次看好了。”
沈持:“房裡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