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我亦成神(1 / 1)

不過和《真誥》還有降神敕令一樣,想要靈活掌握方寸雷池,需要習得天師府嫡係不傳之秘《神霄紫雷訣》,此決乃是太清絕密……

“這麼說來……”

畫廊上,謝令薑聞言微微蹙眉,語氣有些豁然:

“降神敕令真的可以請下已故之人降身?以前隱隱聽聞此種猜測,還以為是假的,原以為被上清道士請上身的,都是活到現世的隱秘存在……

“現在看來……畢竟袁老先生已經仙逝了,還能降神。”

“師妹聰明。”

歐陽戎頷首稱讚,語氣頗為感慨:

“與我此前的推算相符,今晚算是證實了,確實可以請來過去存在過的故人,不過最難的,還是緊密相連這個條件。”

謝令薑點頭,溫柔挽住歐陽戎的胳膊,回頭看了眼遠處,唇角撇了下:

“這位陸道友,藏得可真深,慎獨話少,原來從始至終都攜帶一枚紅黑符籙,現在要走才拿出來,大師兄之前問他,他還是摸棱兩可的說沒有,看來防範心不低。”

歐陽戎笑了下:

“咱們與三清祖師堂,本質上隻是共同利益關係,隻有潯陽王府這個關係紐帶,扶龍就是眼下雙方最大的利益,至於個人的交情,還是要往後稍一稍的。”

謝令薑沉默了會兒,也輕輕一歎,似是想起什麼,又有些不滿道:

“虧得大師兄還秉持公正,把小萱讓給了他們。”

歐陽戎搖頭:“那是小萱自己選擇,咱們該說的都說了,該給的條件都給了,沒有傳達錯給小萱就行。”

話語剛落,他就聽到旁邊忽然傳來小師妹柔柔嗓音:

“你要是發話,小萱一定會留,嗯,小姑娘嘛,最好哄了,可惜我是女子。你說是不是,大師兄?”

歐陽戎假裝沒聽見,不接話茬,甚至沒去看旁邊表情未知的小師妹。

死裡求生的經驗告訴他,這時候千萬不能猶豫。

歐陽戎摸摸下巴,佯裝思索了下:

“陸道友暫時離開,未嘗不是件好事,此前一直試探咱們,弄的我都有些束手束腳的,有些事得藏著點,得周旋一番……

“說起來,他還想把妙思帶走呢,這位陸道友真是有趣,比你師兄我還雞賊,嘖嘖,太不老實。”

雖是吐槽話語,旁邊的謝令薑卻發現大師兄微微後仰,表情有些惺惺相惜,很顯然,是棋逢對手後,覺得還是他自己更雞賊一些。

謝令薑突然期待問道:

“大師兄剛剛旁觀,有何收獲?可有記住那枚紅黑符籙上的敕令,能否複原它?也請來袁老天師?”

歐陽戎搖了搖頭,麵色如常道:

“收獲是有,但不是這個,那張紅黑符籙上的敕令筆跡,應該是袁老先生的沒錯,不過應該是降神的標準敕令。

“我瞧了瞧,回去畫符,倒是能省事些,直接照葫蘆畫瓢,畫符這一項不用摸索了,都是同一套模板,照著畫就行。”

頓了頓,他又朝麵色迷糊的小師妹道:

“師妹可能不了解降神敕令,今夜大郎服下的那張紅黑符籙,之所以可能請到袁老先生之‘神’上身,是因為陸壓手中瓷瓶裡那一粒不起眼的血滴。

“今夜整個儀式最關鍵的,便是這一粒血,若是沒有猜錯,它應該是袁老先生的精血。

“上清宗的煉氣術以降神敕令為根基,傳承這麼多年,很可能遺留有不少傳奇天師或是古之真人的精血,作為後世宗門弟子使用降神敕令的媒介,讓降神敕令所必要的聯係更加緊密。

“沒有類似精血這樣的重要媒介,我降神也請不來袁老天師。

“說起來,陸壓雖然去年在桃穀問劍時,擂台上當眾輸給了雲夢大女君,但是實戰可能並不弱,甚至不虛當初六品的雪中燭,主要是降神敕令無法在擂台問劍時使用……”

歐陽戎分析了波,歎氣一聲,有些自嘲:

“可憐我現在就一個編外人士,啥媒介傳承都沒有,使用降神敕令得想些其它辦法。”

謝令薑有些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大師兄也無需妄自菲薄。”

她關心安慰。

歐陽戎看了眼一臉正色的小師妹,話鋒一轉:

“不過,這次也不是沒有其它收獲。”

“什麼收獲?”

“降神敕令原來還可以這麼用,那豈不是……”

“豈不是什麼?”

歐陽戎背手,大步向前,朗聲道:

“小師妹,誰說使用降神敕令一定要去請神上身?就不能我成為‘神’,像袁老天師一樣,哪怕已故,也能降至彆的容器?

“至於達成儀式的條件……看袁老天師與大郎的關係,可大致推斷,降臨者與附身容器,兩者之中必須有一方會降神敕令才行,才能製作紅黑符籙。”

歐陽戎邏輯清晰,豎起食指擺了擺,一一列舉起來:

“所以這門三清三山之中最隱秘的絕學,其實有兩種用法。

“就以我為例。第一種用法,作為一具掌握了降神敕令的附身容器,使用紅黑符籙,承載一位已故或者尚在的降臨者,無需他們是否掌握降神敕令,隻要我會就行。

“第二種用法,我作為已經習得降神敕令的降臨者,可以製作一枚紅黑符籙,交由他人,從而前往一具關係緊密的附身容器之中,此人也無需會降神敕令。”

謝令薑微愣,睫毛低垂,咀嚼了一會兒。

這時,她轉頭看見大師兄輕笑一聲,背手鑽入畫廊外的夜色中,搖頭晃頭的離去:

“淺學一手,有趣,有趣。”

歐陽戎返回槐葉巷宅邸的時候,已是戌正二刻,也就是晚上八點多。

這個時代已經算是很晚了。

叔母甄淑媛沒有睡,坐在正堂大廳,專門等他回來。

二人一起吃了點夜宵,歐陽戎與葉薇睞提著燈籠,一前一後,回到了飲冰齋。

裡屋那邊,妙思還在睡懶覺。

歐陽戎沐浴後,披了一件衣服,以夜讀理由,支走了白毛丫鬟,重新回到了書桌前。

他取下燈罩,重新為燈添油。

然後在光芒更盛的桌麵上,取出了裝有靈墨的金色缽盂,還有充當符紙的一張泛黑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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