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兒在外間正燉青團茶,香味饞人,盧婆子出去又進來,端回一盞遞與馮氏吃,說道:“四姑娘年紀小,苗奶媽不是個厲害人,氣急了也隻會擰丫頭的耳朵,用雞毛撣子打她們。
這才縱的丫頭生了膽子,敢偷姐兒L的物件,她成日裡隻知曉管著姐兒L用飯,穿衣,圍著姐兒L打轉,就沒長那心,去點點,對對屋裡的衣裳首飾。”
馮氏道:“中午你在我這用飯,用罷飯,去金哥屋裡尋她苗奶媽,隻管告訴她,姐兒L屋裡丟了這麽多物件,我本該要罰她,可看在她奶了姐兒一場的份上,給她一個差,要是辦的好,便隻扣兩個月的月錢,要是辦砸了,教她且等著來我屋裡領罰。”
盧婆子道:“娘子隻管交代我,不消等到吃罷飯,我待會就去與她說。”
“教她給我抓個賊兒L出來,那賊要是家裡的丫頭,先在院裡打六下板子,再給我交還給她老子娘,以後如何都不再用她。
要是打外麵買來的丫頭,給我打十二下板子,喊牙婆家來,教牙婆領走。”
馮氏不管苗奶媽揪出來的那個丫頭,是不是偷得最多的那個,長女,次女兩處的人,她不準備動,但又需要一個丫頭來立威,隻能是小女兒L那處的人。
到時,她院裡也揪出一個,用這倆人,給整個二房的人立立威,殺殺她們的賊膽,她不是不教她們偷,是不能這樣猖狂。
“我過會就去找她,隻還有一樁事要告訴娘子。”盧婆子一麵說,一麵從袖子裡掏出四五張交子來,道:“這幾張交子,是我這幾日收到的孝敬。”
“這張二十貫,是昨兒L夜裡胡娘子送的,這一張,十貫,秦家媳婦送的……”
馮氏把幾張交子接了過來,共有七十五貫,拿起那張十貫的,不滿道:“秦家媳婦怎麽才給十貫錢,她十幾年裡貪下的料子,典賣換成錢,可比十貫多。”
“娘子的意思?”盧婆子問道。
“再給她要十貫,虧空也要給我補上。”
秦家媳婦和胡娘子這幾人,即使補虧空,也不可能把十幾年吃下的虧空都補齊,一則年數長,先頭的老賬,隻有馮氏手裡有,胡娘子等人沒存下,早就不知是墊了桌子腿,還是塞進灶裡給燒了。
故而,她們補虧空,隻能補近三年的,馮氏每隔三年要一回她們的賬本,今年也剛好輪到她們交賬。
“教胡娘子再拿十五貫錢來。”
胡娘子等人,當年頭一回交賬,還甚是忐忑,後麵見給馮氏交賬,馮氏不查也不過問,隻以為是走過場,其實她們不知,每回她們交來的賬,馮氏都自個在屋裡打算盤算。
她們十幾年裡,貪了多少,吃了多少,馮氏心裡跟明鏡似的。
馮氏之所以不管,是因這些人都是她的陪房,陪房昧錢,對於馮氏來說,她的那些錢不過是從一個錢袋換到了另外一個袋中,總歸是她的。
她想什麽時候要了,她們就要交出來,還得是求著,心甘情願拿出來的那
種。
這是馮氏的馭下之術(),要是不讓她們貪?[()]?『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們還怎麽真心給她當差?若是為了一點錢,便時常打罵她們,她們積了怨氣,什麽時候往飯裡下包砒/霜,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馮氏的擔憂並不是杞人憂天,五年前,在青州,一戶小富之家,被老仆用藥毒死了一家四口,此事過罷,原先愛打罵下人的人家,也都嚇得收斂了許多。
即使沒有趙娘子的事,馮氏也準備捏個由頭來查賬討錢,趙娘子的事巧,倒省了馮氏的力。
盧婆子出了馮氏的屋,來到院裡,梁堇,豐兒L,桂姐,紅果她們七個丫頭,在點箱籠裡的料子,衣裳,花瓶團扇等物。
“你們去吃飯罷,娘子疼你們,教你們下晌歇息一場,明兒L再來點。”
紅果聞言,鬆了一口氣,盧婆子暗地裡撇了她一眼,誰會想到,那日的冊子是她故意教這個紅果看到的。
她要是不看,誰去給胡娘子幾人通風報信,胡娘子幾人還怎麽主動補虧空,送銀錢上來。
出了馮氏的院,梁堇和桂姐她們結伴往灶房去了,在灶房吃過飯,金哥院裡的那個丫頭說今兒L有廟會,問梁堇她們去不去。
桂姐自是要去,她向來愛逛廟會,又得了一筆橫財,巴不得去買一盒好香粉來用,再買一碗香噴噴的辣螺鴨血雜肉粉絲湯,要配烤的兩麵焦黃,沾滿芝麻,入口酥脆掉渣的楊婆燒餅才好。
二房如今的事,沾著的都是得勢的丫頭媽媽,和她們四個底下的丫頭乾係不大,刁媽媽雖然也和胡娘子一樣,是個管事。
不過她是花房管事,一年到頭,連一百文錢的油水都撈不出來,這是個清水“衙門”,瘦的皮包骨,教馮氏查賬馮氏都不查。
那刁媽媽看到胡娘子幾人遭殃,小人做派,和她那幫狐朋狗友湊在一塊,幸災樂禍,她發了財,一反常態地“儉樸”了起來,在外麵也不吹噓又吃啥好食了,生怕惹人猜疑。
梁堇想著下晌沒事,不如去買幾兩澡豆回來,中午的夥食,差的很,冬瓜燴菘菜,連醬油都沒擱不說,裡麵還有幾塊帶毛的豬皮肉,沒甚滋味,方才幾人都沒吃飽。
四人回去拿錢,梁堇拿了錢,又往榮姐院子裡去,問春桃可要捎東西,春桃見她要去趕廟會,回房拿了三十文錢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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