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都在預料之中。

危城抱著小幼崽。

心中還這樣想著。

他跟那個已經完全淪為崽崽奴的親弟弟還是不一樣的。

他可一直都有自己的打算。

自覺在這方麵比危拂強,且在幼崽心裡的地位又比那個大大大大大壞蛋要強。

綜合下來,果然,要不然他才是老大呢。

危城覺得自己已經完美的找到了一個跟幼崽相處的平衡點。

既不會被幼崽牽著鼻子走。

又不會跟幼崽完全不親近。

你看看,這個度掌握的多好。

於是危城抱著自己懷中的棕色毛絨團子,將相冊翻過來,準備帶著幼崽再看一遍相冊上的內容。

懷中這個小小的軟乎乎的一小隻。

平時這小家夥也很少讓他這麼抱過。

主要是日常有危拂看著小幼崽,檢查的時候還有危摧。

哪怕幼崽對於危摧的評價是大大大大壞蛋,但該檢查的時候也沒辦法含糊。

反而是他,之前忙碌,對小家夥的身心健康,也沒什麼太大的幫助,平日裡也隻是在旁邊看著。

不過也沒關係。

三兄弟的歲數實際上相差不少。

危城也習慣了當大哥帶著兩個弟弟。

現在隻是多護著一個小侄子而已。

“這是很早之前拍的照片了。”

危城說著。

給小家夥一頁一頁的翻。

最開始的那一頁一看就非常久遠,是一張色彩都稍微有一點褪去的照片。

上麵隻有一個人,看起來也不過剛剛六七歲的樣子。

琥珀色的瞳孔盯著鏡頭這邊,這麼小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有著一種冷漠疏離的姿態。

像是座移動的小冰山。

因為照片上的人年齡太小,麵部輪廓都比較柔和,所以隻是看起來很眼熟。

鳳希低頭看看照片,再抬頭看看危城,再低頭看看照片,再抬頭看看危城。

那副不敢相信的小模樣把危城都給看樂了。

“是不是很早之前的照片?”

平素總是很冷漠的危大老板溫和的抱著懷中的幼崽,彎著眉眼,讓幼崽將照片捧好,跟他作對照。

鳳希驚呆了。

“小小的大伯。”

他軟聲軟氣,又仔細看了看照片。

“那爸爸呢?”

“你爸爸?那小子還沒出生呢。”

危城說著。

小鳳凰被有私心的老父親打扮成了小金雕,此刻小家夥坐在他的腿上還不安穩,大概是屁股後麵用棉花撐起來的金雕尾羽讓他不太好受,他掙紮了一會兒,本來脾氣就壞的小家夥憤怒的回頭,盯著那毛絨尾羽,伸出手,努力將那幾簇礙事的尾羽揪起來抱在懷裡。

這種睡衣優點很明顯

,可愛,暖和。

缺點也非常明顯,因為非常厚實,所以就有些笨拙,加上身上那些裝飾,在某些行動的時候就會非常礙事,比如坐下的時候。

危城眼瞅著小家夥憤怒的將‘尾巴’抱在懷中,那一團尾巴毛順利將小家夥的懷抱占了個滿滿當當。

然後再抬頭看他。

要命。

危城看了半天沒能移開視線。

盯著小家夥腦袋上的金雕呆毛,還有被他抱在懷中的小尾巴。

危城艱難的移開視線。

他稍微將幼崽抱緊了一點。

啊——那小子還在直播吧?

沒關係,多直播一會兒吧,反正他會幫他看孩子的。

“好了,那我們看下一張——這張是當初大伯上學的時候。”

“上學?”

幼崽歪著自己的小腦袋,似懂非懂。

他還太小,沒人跟他說過相關的事情。

“上學,等希希十二歲了,精神力發育的差不多了,到時候也要學著如何控製精神力。”

危城一邊翻頁,一邊對著幼崽開口。

“他們也會跟希希學怎麼噴火嗎?”

小鳳希來了興趣,扒在桌邊問著。

危城:……

危城有一瞬間不知道該要如何解釋,其實羽族是不會噴火的,噴火這種事情還得是你。

簡直就像是個小打火機。

但這話是不能跟小家夥說的。

誰知道說完了是不是要哭哭。

他可跟那兩個弟弟不一樣。

他才不會將小家夥惹哭了再哄。

他繼續翻頁。

“到這個時候,大伯我都已經學完畢業了,你二伯剛出生沒多久,你看,醜的這個樣子。”

照片裡,兩三歲的小男孩一臉茫然的坐在泥水裡,旁邊已經跟現在很是相似的危城忍俊不禁,哈哈樂著,沒了之前的嚴肅小冰山模樣。

背景裡,另一對對於小家夥來說陌生又熟悉的男女站在一旁,男人溫雅的笑著,女人看著有些氣急敗壞,要將危摧從泥水裡拎出來。

這是無數安寧和諧的日子。

也是最讓人向往的平凡日常。

“再然後——你爸爸就出生了,你還真是跟他小時候有點像,他也脾氣大。”

危城一點點說著,翻動著相冊。

相冊已經快要結束。

照片之中,爺爺奶奶已經很少出現,出現的時候雖然笑著,也總眼底有些憂慮。

那時候正是蟲族開始顯現出自己侵略本性的時候。

所有戰力都緊急培訓,開始對抗這來曆不明的種族的侵犯。

星際中的各個星球正被不斷地蠶食,那時候的危城才剛剛算是成年,危摧是個半大的孩子,危拂對父母的印象最少,因為在他還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因為被蟲卵寄生而‘去世’。

危城的聲音不緊不慢。

像是講故事一樣——

他講起幼年時候的白色柵欄小樓,橘色的太陽花稀疏依偎欄杆,父母在鬨,母親在埋怨父親沒好好種,說好的花海,成了這般狗啃了的模樣。

講起了一切來臨前,那些個居住在周圍的叔叔阿姨。

那時候有一家還很擅長鑽研吃食。

“有一日年級考核結束,我們聚到半夜,夜間的那些小店正在收攤,而鄰居家叔叔的屋子已經冒出了白煙,偶爾還有切菜的噸噸噸聲音,我們好像是要去睡了,但一切又好似剛剛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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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扒在他的手臂問著。

危城笑了。

“好吃。”

他看向窗外,雖然現在還看不見第七星球,但是距離第七星球的環繞墓園星越來越近。

已經獨立久了,甚至將兩個弟弟帶大,危城也說不清現在是什麼感覺。

他的手指在照片上,那對看著還很是年輕的夫妻臉上輕輕摩挲。

似乎是在懷念自己那些無憂無慮的孩童時光。

那時候他雖然是長子,卻也是父母放在心上的小雕。

包括他在內,半大的孩子們都被自己的家長保護的很好。

他的父母才是最厲害的。

所有的孩子都背後暗暗較真。

後來呀——

通訊一個接著一個打到了他們家。

蟲卵的寄生來的太過於突然。

太多族人甚至都還沒有留下‘遺言’,就已經陷入了永遠的沉睡。

一切開始更加沉默。

那個半大的孩子學著父母的樣子帶大兩個弟弟,麵上的笑容也一直不曾回來。

說他是小冰山,其實他小時候似乎要好一些。

他不能哭。

他是長子,他還要在父母倒下之後,撐起這片天空。

倒也就這麼過來了。

“這個是爺爺,這個是奶奶,到時候到了不用怕,爺爺奶奶隻是睡著了。”

小鳳希仰著小腦袋一直看著大伯,金色的大眼睛眨巴了眨巴,再眨巴了眨巴。

他看著危城的動作,忽的努力爬起來。

“大伯。”

“嗯?”

就見小家夥從自己睡衣的大口袋裡麵掏啊掏。

忽然掏出了兩個小手柄來。

他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而且這個決定對於幼崽來說也非常糾結,但他還是說出口了。

“我們來一起玩遊戲吧!”

“嗯??”

危城沒反應過來。

卻被小家夥摧著拿起了手柄。

還打開了之前小家夥受挫之後怎麼也不願意再玩的打蟲族遊戲。

() 小家夥對於蟲似乎很是不喜歡,上次被蟲族啃掉了飛行器之後,嘴裡一直念著壞蟲壞蟲,很難得他還樂意主動來玩這個遊戲,而且還帶著他一起玩。

但到底有什麼聯係——?

危城沒能弄懂幼崽腦子裡麵的因果關係。

為什麼突然之間要玩這個遊戲了?

而且如果小家夥輸了,那肯定是要哭哭的。

危城很是警惕。

“不然,我們不玩了吧?玩點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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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也不太想玩。

難道說——是小家夥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勁了?

危城跟父母相處的時間最長。

所以每次回到第七星球附近,他的情緒也總是最低落。

但就像是他所說的那樣,他還要照顧兩個弟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感傷。

且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時間是衝淡一切的良藥。

他不覺得自己還是幾十年前夜晚藏在被子裡哭的小男孩。

但看著幼崽執著的樣子。

危城眼底軟了軟,還是隨了小家夥的意。

也好。

這段時間陪著小家夥消磨一下,等打完了,應該也就到地方了。

相冊被好好的放在了一邊。

涼透了的半杯咖啡也推得遠遠的。

幼崽努力將自己的小手從棕色的毛絨睡衣中伸出來,認認真真。

“來吧!”

另一邊。

第七星球上。

還在這邊居住的羽族也得到了危家要返回的消息。

同樣的,他們也得到了網上的相關消息,還有之前陳卿特意讓他們看到的消息。

雖說景耘算是羽族中非常偏執的存在了,但總體來說,羽族對於來曆不明這四個字,大都有些創傷後應激障礙。

顧長老沒有跟著他們返回,傳來了消息,他去拜訪早早離開第七星球的長老。

而現在還居住在太陽星係第七星期的羽族都派了代表出來。

人還沒到,他們此刻還不知道真正幼崽的情況。

顧長老也沒跟他們詳細說明,隻是說那個幼崽確定要記在危家名下了,還要回來認人。

“這不是開玩笑嘛。”

“我之前也以為星網上說的玩笑話,危家那幾個看起來不像是沒分寸的那種啊。”

“這也太奇怪了,還有景耘那邊,景耘那邊是長老勸住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最近怎麼神神秘秘的,我們作為羽族,消息還得讓彆人來告知。”

“這麼說也是,要不是那個小主播折騰了一遭,危家兄弟幾個在搞什麼事情,我們估計都不知道,顧長老也真是縱容。”

一群人聚在一起,都因為這件事情有些焦躁不安。

“不

() 行。”

有人起身。

“他們要先去墓園星,我得去看看。”

“提前去跟他們碰上?”

有人揚起眉梢。

“墓園星上還有我的親人,又不是危家他們一家的,這簡直胡鬨,怎麼能讓他們這樣胡鬨,我得去看著點,看著放心。”

“行,那我也去,正好,景耘一起過來了,我想找他好久了,當初孔嬌家的那個孔繁咬傷了我家幼崽,咬的我家幼崽重傷,臉上傷痕至今還留有一個痕跡,他小時候還哭著問我那個疤為什麼消不掉,我想起這件事情來就可氣,也就是孔嬌他們跑的快,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他們,結果這個景耘可好。”

有人也一拍桌子,撐起身來。

“還讓孔嬌孔繁接著他的勢,接著羽族的勢在外麵享福,我倒是想要問一問,這家夥是不是仗著自己年齡大,性格又瘋,覺得誰都不敢招惹他啊?我可不慣著他這些毛病。”

“我也要去看看,聽說我家那兩小隻差點讓孔繁襲擊了,還是景耘帶去的,我得去看看怎麼個事,我老婆孩子還都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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