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城宣告投降。

或者說——

這是已經成熟了,變得格外冷靜的成年危城重新拾起了過去那個因為失去父母而哭泣難過的青年危城。

危城閉著眼睛,任由那隻小手拿著巾帕蹭上了他的眼尾。

那點他自己刻意忽略掉的淚水被小家夥輕鬆擦掉。

還沉浸在被壞蟲蟲啃掉悲傷之中的鳳希看著危城的表情。

眼看著大伯哭都不好好哭。

幼崽撐在大伯的腿上給大伯擦眼淚又擦的有些累了。

小家夥思考了一下。

下一瞬,閉著眼睛的危城被小幼崽手裡的手帕糊了一臉。

鳳希:我真是棒棒噠!

危城:……

此刻飛艇開始執行降落準備。

——到了。

危拂那邊的直播結束。

元鬆泉在結束之前還笑著問他怎麼沒帶小鳳希一起,是要為之後做什麼準備嗎?

在觀眾跟前,危拂也懶得說話,隻擺擺手準備退出登陸,跟元鬆泉一會兒見。

宿缺那邊的訓練也結束了,幼崽從訓練室跑出來,準備去找尋小鳳希的蹤跡。

墓園星。

來自太陽星係第七星球的眾羽族早早的等待著。

這裡安裝著最先進的防塵設備。

跟大多數的墓園不一樣。

這裡不肅穆,色調也並不灰沉。

當然,因為蟲卵寄生這種特殊情況,這裡每一個族人都需要在浸泡池中靠著營養液維持身體的運轉。

跟那些科幻的風格也不一樣。

羽族似乎總是將最浪漫最溫柔的一麵都留給了自己親近的人。

這裡幾乎是一片花海。

大多是黃色和淡藍色的花朵其中夾雜著其他淺色花叢,靠著人造光源,全天候呈現一種夢幻的,仿佛仙境一般的感覺。

第七星球的眾羽族已經去看過了自己的家人。

此刻等待在這裡,心情大多有些沉重。

這裡等待著有七八個人,在星艦艙門打開的瞬間就去送過去了相關申請,打開了星艦的艙門。

小鳳希所在的區域是最裡麵,他們順著走,最先走到的地方是景耘所在的休息室。

此刻景耘已經快要崩潰了。

他麵前兩個小幼崽還在嗷嗷爭論,他看著麵前的咖啡,眼神呆滯。

因為妻子還沒有出來,所以即便已經到站,他也沒有選擇下星艦的準備,一直呆呆的看著麵前的咖啡,直到有人衝到了他的跟前。

那兩隻正在爭吵小鳳希到底是在叫誰哥哥的小孔雀被一把抱起來。

“崽崽!”

高大男人滿臉笑意。

兩小隻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一個接著一個笑,去抱男人的脖子。

“爸爸!”

“爸爸!”

“你們跟你們

景爺爺在這裡做什麼?”

男人警惕的看著景耘。

他可都從自己老婆那邊知道了這家夥做了什麼事情。

自從孔嬌離開了羽族,他們家跟孔嬌就明裡暗裡的對立,加上那個對他們家兩個崽崽異常敵視,兩邊對對方的不喜基本已經是明牌了。

景耘還坐著,麵對小輩,當初他的確因為覺得孔嬌是羽族,有些過於相信她的靠譜,導致孔繁跟這四隻崽對上,對於這種情況,景耘麵對眼前人,難免也有些心虛。

他雖然已經處理過孔嬌孔繁,跟孔芸鄭重道歉,但麵對眼前男人,他還是沉吟了一下,準備解釋。

而那兩隻芝麻陷的小孔雀一前一後率先開口。

“導師告訴我們。”

“要尊老愛幼。”

“泡了咖啡!”

“爺爺不喝。”

一點都不給他們麵子!

兩小隻一前一後的告狀。

親昵的蹭著自己的大家長。

試圖讓大家長給他們撐腰。

男人有點遲疑。

其實也不是說對於景耘有什麼顧忌。

主要是他了解他家這兩隻小鳥崽子。

這倆小子是一個賽一個的調皮,一肚子壞水,小時候作為父親,他也被這倆小子折騰過。

此刻他看著那杯咖啡,心中的懷疑升騰起來——這杯咖啡,一定是有什麼問題的吧?

還來不及細想。

“成渝。”

門外傳來旁人疑惑的聲音。

成渝抱著懷中兩個小崽,轉頭去看。

“呦嗬,景叔,你也在這裡啊。”

成渝因為惦記著家中兩個崽崽,所以行動非常快,他走在一群人的最前麵,最先看到屋內的景耘還有自家的兩個崽。

身後的羽族慢了一步。

此刻出聲的是之前被孔繁咬傷過自家幼崽的羽族。

他的態度看起來也有些不好,推開門大步走進來。

“景叔,真是挺久不見了。”

景耘稍稍呼了一口氣。

可算是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這咖啡上挪走。

“好久不見,你想說什麼我大概知道,隻是當時商會合作,人我這邊已經處理過了,你要是覺得不順心不滿意,可以自己再動手。”

總體來說,景耘對小鳳希心虛,對危家三兄弟心虛,對宿缺父子心虛,對小孔雀一家心虛,但對其他人,他可就沒有那種心虛了。

總體來說,孔繁那時候做的事情,跟他也沒有關係。

商會內部隻是合作生意。

也就是孔嬌不靠譜,讓孔繁跑了,其他的有什麼恩怨的,自己有本事自己去辦。

說話的人一噎。

嘟囔著——“要不是那一家子跑的快,你看我收不收拾他們就是了。”

他說著,看到了桌上的咖啡。

咖啡還冒著熱氣,明顯隻是被攪

動了一下,還沒有被喝過的痕跡。

那人嘀咕著,也不太想給景耘麵子,順手端起來。

“哎——”

景耘一懵。

成渝和兩隻小孔雀崽崽也一懵。

眼看著他喝了兩口,一張臉擰成了麻花。

“這咖啡什麼味啊——哎?裡麵怎麼好像還有什麼沒化開——”

景耘:……

兩隻小孔雀崽崽:……

兩小隻還探著腦袋往那邊看。

“好不容易找到的!”

“強效瀉藥癢癢藥!”

哦,不僅僅有瀉藥,還有癢癢藥啊。

喝了那杯咖啡的羽族:……

身後的羽族也都呆住了。

他停頓了幾秒鐘,從牙縫艱難的擠出來幾個字——“都讓一讓——”

這人夾著腿跑了。

周圍羽族陷入了沉默,他們看著那兩隻還嘰嘰喳喳告狀的小孔雀肅然起敬。

直到旁邊的門突然開啟。

所有人才回過神來,回頭看看又是誰出來了。

算了,現在氣氛挺尷尬的,他們也還沒看見危家三兄弟在哪裡,多少來個熟悉的人聊兩句化解一下尷尬——

“怎麼這麼多人?”

推門出來的斐娜抬眼。

哦,是斐娜阿姨,是的,既然景耘在,那麼斐娜也……

眾人:……?

等一會兒……

是誰?!

斐娜阿姨?!

有意識的斐娜阿姨??????

“這不是誰家那誰嘛,你跟小時候好像啊,我還抱過你呢,你忘記了?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

斐娜看到了熟人,笑著上前打招呼。

那邊的景耘連忙起身去扶斐娜。

包括成渝在內,都呆呆的看著,沒有反應。

相關的事情顧長老還沒有說明,本來是要等到他們從墓園星回去之後。

驟然遇見。

“什麼情況?”

“怎麼——怎麼會——”

怎麼會醒了?

那如果斐娜醒過來的話。

那麼其他的族人——

他們下意識的看向窗外,看向花海,看向隨著光亮飛舞的花瓣,那淺色的花瓣如星子光點,一片一片接觸到沉睡在這裡的所有羽族的浸泡池。

隻激起一片漣漪,就又被特殊的裝置吸收抽走。

就真如同夢境的光點一般聚散。

不等他們焦急開口。

景耘率先出聲。

“現在很多事情還在研究,還是有希望的。”

關於小幼崽身上的情況,他們還沒有一個定論,具體情況被要求暫且隱瞞下來。

麵對眾人的急切,他們也隻能努力安撫。

“先坐吧。”

景耘大概了解了他們的來意,伸手示意他們先在旁邊

坐著等一等。

“他們應該也馬上就要出來了。”

危摧從小房間內出來,看見這一群人,眉梢微微一揚。

什麼情況?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快速抓住了肩膀。

危摧的戰力在整個星際種族之中算是佼佼者,但是在羽族內部,危摧就完全屬於實驗科研人員,跟這些家夥對比起來,那的確是稍微遜色一些。

危摧被抓了個正著。

被有些焦急的詢問。

“你們團隊研究出來了讓族人喪失的意識也能回來的技術了?”

“冷靜一點,都說了,現在還不確定,我們不能拿族人去冒險對不對?”

危摧握住對方的手腕,微微用力,將對方的手按下去。

“現在身體快要撐不住的族人並不多,我們還有時間,既然斐娜阿姨已經醒了,那就代表著我們還有機會。”

那人手指顫抖著,這個時候才緩緩的收回手,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一樣。

片刻之後,才終於坐在沙發上緩神,顫巍巍的要掏出一根煙來,被旁邊的幾人一同打掉。

“忘了忘了——”

那人訕訕的笑著,看向抱著兩隻幼崽的成渝,然後反應了一下,才看向反應同樣很大的景耘。

這是因為小幼崽們在。

你這是怎麼了?

哦,不過斐娜阿姨現在的情況的確也不應該聞煙味。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看著景耘那小心過頭,恨不得每一步都抱著斐娜走的樣子,他們還是有些懷疑的思考了片刻。

“不過說起來,你們家要養的幼崽到底是什麼情況?時不時就折騰起一陣來,我們可不希望我們的幼崽受到這方麵的影響。”

那人再次開口。

危摧站在旁邊看了幾頁報告,眼看著他們格外晃神的樣子。

“這不是很正常嗎?”

危摧說著:“那是個羽族幼崽,長得好看又可愛,性格也粘人,喜歡跟我們家待在一起,我們家養他不是很正常嗎?”

他思考了一下。

其實主要是危摧沒有反應過來。

哪怕是危摧這樣的家夥,在這段時間遇見的事情也實在是太多了。

可以說他得知的消息已經比所有羽族都要領先不知道多少代了,於是這一下子根本沒反應過來兩邊的信息差到底多大。

所以,危摧所說的話,聽在剛剛登上星艦的這些羽族耳朵裡就顯得格外天方夜譚。

“哈?”

這家夥在說什麼呢?

他真的確定嗎?

是,他們承認,鳳希是羽族幼崽,可愛也是真可愛,但那到底是個數據崽崽啊!!

也是因為陳卿不甘心的造勢,發現自己搞砸了之後,試圖從輿論的漩渦裡脫離。

他試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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