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肩上還扛著個老人。
“善多?!”黎三娘驚喜。
鏡子照過去,薑遺光沒有異動,她就知這人是真的了。
薑遺光看見黎三娘和她身後的張成誌,也露出個意外表情,向她走去。
“許久不見。”薑遺光同他們客氣道,“勞煩你們五人來找我。”
薑遺光給他們介紹:“這位是白冠文先生,隻可惜,他在山上已經被害了,我沒能救他。”
張成誌道:“無妨,你已儘力了,這都是赤月教惹的禍,和你有什麼關係?”他低頭看了眼上半身倒下去的老人,試探地伸手去要探他鼻息,卻驚悚地發現,對方的頭,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張薄紙。
話是這麼說,他們也隻能將白冠文已死的消息發往上京。
隻希望陛下不要遷怒薑遺光才好。
話說完,他才感覺到了不對勁,扭過頭一點人,大驚:“怎麼又隻剩五個人了?”
為什麼又消失了一個?
這下他也不安起來。這山中詭異實在古怪,悄無聲息就讓人消失了。就連黎三娘這樣的高手也沒有察覺。
黎三娘道:“快走吧,他們既然消失,多半找不回來了。”
鬼都是她召出來的,於情於理,她都要解決。黎三娘邊走邊用鏡子這照照那照照,叫她收了好幾個鬼魂。
回到縣城後,當地縣令立刻來拜見,卻被要求送一口棺材來。
那位當世大儒,被山匪殺害了。
他們隻找到了對方的屍首,帶回來收殮。
各地都有近衛聯絡點,張成誌讓人把消息傳回去後,自己帶著那批人送白冠文屍首上京。剩下幾個近衛則繼續護送薑遺光、黎三娘二人南下。
白冠文之死,不是小事。
要是白家查到了薑遺光或黎三娘身上……也不知陛下會不會保他們。
張成誌心想。
幾人分彆後,薑遺光和黎三娘再度坐上了商船,一路南行。
殊不知,再過幾日,整個京城、乃至全天下的讀書人,都要因為白冠文之死震動。
黎三娘也很有些感慨。
她見到了白冠文的屍體,她也見過白冠文生前的模樣,持高笏,著彩衣,門下弟子眾多,與人論道時侃侃而談。死時也和其他人沒什麼分彆。
無論生前多麼光彩照人、又或富貴滔天、權傾朝野,死後不過一具屍,也要腐爛、生蟲,和其他人無甚分彆。
陛下應當會將這個罪名,牢牢地扣在赤月教上。
赤月教劫走了白冠文,又害他死了。
天底下的讀書人知道這個消息,會怎麼做呢?
船隻行進速度很快,六月汛期本該漲潮,江水湧動得厲害,時不時有大浪。但掌舵的是個好手,船隻在浪裡穿梭顛簸,但總是有驚無險。
換過好幾艘船,總算隻剩最後一站就要到九公子他們等的縣城。
薑遺光早就從黎三娘那兒知道了正確的日期。白冠文原來收到的信,日子都是錯的,害他還以為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現在,白冠文死了。
死在那封信的日期和現實重合之日前。
但那封信並沒有停止,因為薑遺光也開始收到了信。
他不是第一次收到這種信,可這回無論他怎麼用鏡子去照,那封信也好端端地待在他身邊,用他的字跡用他的名字給自己寫了一封語言錯亂的信。
薑遺光並不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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