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中心庭院後,小二欣喜的聲音響起。

“丁阿婆,您怎麼在這兒?”

中心庭院水井邊,坐著一位老人,身穿黑衣,滿頭白發,她抬起頭,目光如電般看來。

小二的招呼聲並沒有讓那張蒼老的臉上露出笑容。店小二能感覺出來,丁阿婆在看自己帶來的這位小公子。

“見過丁阿婆。”薑遺光先行了一禮。

丁阿婆坐在水井邊的長凳上,一言不發,仍舊死死地盯著薑遺光看。

她的頭發很白,梳得整整齊齊,臉也很白,慘白得像大太陽明晃晃照在地麵散出的白光。她的一雙眼睛也是黑白分明的,白得像自己臉上的皮膚,黑得像她身上穿著的黑色長袍。

小二臉上原本帶著的笑逐漸凝固,眼神有些不安。

他也叫了丁阿婆一聲,丁阿婆卻不應。他又去看薑遺光,後者麵上冷淡,平靜地和丁阿婆對視。

庭院中,一片令人焦灼的死寂。

他想說什麼,又不得不噎了回去,有些惶然地在二人身邊屏住了呼吸,不敢說話。

一隻烏鴉飛來,啊啊叫兩聲,落在丁阿婆肩頭。

幾乎和她那黑色的衣裳融為一體。

半晌,丁阿婆才開口。

聲音如她千溝萬壑的臉一般,好似被沙礪過,嘶啞尖銳。

“小柳家的……你帶一個不祥之人,來我這兒做什麼?”

她開口說話時,那張白得嚇人的臉好似憑空從嘴巴的部位劃開條黑縫,不斷開合。

小二一慌:“丁阿婆,您說的什麼不祥之人?”

丁阿婆沒客氣,她嘴巴上雖是在和小二說話,一雙眼睛卻仍舊死死地盯著薑遺光。而薑遺光也依舊平靜地和她對視。

“不祥之人就是不祥之人,自小克親……滿身汙穢的魂魄,帶到我這兒來,都是弄臟了我的地盤。”

薑遺光麵色平靜地聽完,他知道,自己是無法從丁阿婆這兒得到自己要的消息了。

“那麼,丁阿婆,我先走了。”他轉身離開。

“站住。”丁阿婆慍怒,“和長輩說話,也能這麼無禮地離開嗎?”

薑遺光真停住了腳步,回過頭:“我以為您不想見到我。”

丁阿婆嘴唇抖動著,忽然道:“我沒讓你走!”

小二偷摸拽了拽薑遺光衣服,示意他彆走。

丁阿婆對著小二說:“你去外麵等著。”

小二苦了臉,給薑遺光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轉身一溜煙小跑著出去了。

“你跟我過來。”丁阿婆說著站起身,頭也不回往裡去,似乎篤定對方一定會跟上似的。

時近正午,烈日似火。

薑遺光在土樓正中的圓形院內,卻察覺到了絲絲涼意。

丁阿婆一直坐在井邊,那口水井不像是普通的井,八角形,封了蓋,蓋口和井邊都刻了他看不懂的圖騰和紋路。

有什麼極為陰寒的東西,就在那口井底。

他跟了上去。

在經過井邊時,他聽到了封閉井中,傳來一聲微不可覺的輕叩聲——“咚”。

快得像是錯覺。

薑遺光停下腳步,回頭去看。

前麵的丁阿婆一雙銳利的眼睛已經掃了過來:“還不快跟上?”

井中聲音消失了。

薑遺光抬腳跟上去。

這幾日,他聽人說過閩省的土樓,大多是為了宗親的聚族而居,一座樓裡,往往住著同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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