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在叫他,拾明才快步離開。等他走了,文霽月方才推門出來,撿起自己藏在門邊用掃把遮住的那盞燈,眼神晦暗不明。
……
那廂,送走顧斂之後,薑遺光低頭看了一眼水桶中自己的倒影。
一切如常,沒有任何變化。
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變得消瘦。
薑遺光閉了閉眼睛。
這是第十重劫難……他所麵對的困境一定會比往日更多。而他入鏡後,為了試探,似乎做錯了某些事。
他明明應該和那群人坦誠自己入鏡人的身份,及早告訴他們。要麼就徹底隱藏,不要暴露。可現在,他卻感覺自己留下了不少馬腳。
譬如昨夜。
濟緣讓他帶人去廂房休息,他……他沒有問一句,就把人帶到了空閒的僧房。直到剛才廚房裡有人說話無意間談起,他才隱約想起來,客人應當住西邊客房。
等這些入鏡人們反應過來,一定會懷疑他。到時即便他坦承身份也無濟於事,恐怕會招來更大的懷疑。
不該這樣的……他昨晚為什麼問都沒問一句就做了決定?就好像直覺該這麼做似的……
——他的直覺,已經在害他了麼?
薑遺光提著兩個水桶到廚房門口,碗筷都從櫥櫃裡取了出來,光亮亮地擺在盆裡壘了一圈,挨個放在桶裡浸一浸又擺回去,圓白瓷大碗麵上就多了一層水光。
端起擺滿碗筷的沉甸甸的木盆,進了齋堂,從第一排開始擺放,一張條凳麵前擺兩套。
文霽月和顧斂都重新回到了大殿後的一處平台,遠遠望見了蔣標等人,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幾人在小角落裡圍成圈,悄聲說話。
蔣標剛才也去“解簽”了,順便問起寺裡的規矩,僧人們卻都閉口不答,好像沒聽見似的。
他打算過陣子悄悄混進藏經閣去,看看裡麵有沒有記載。
不過藏經閣這地兒隻有僧人能進,香客進不去。香客們要看經?藏經閣外一左一右擺了條案,比較常見得著的經書都放了幾卷,其他殿堂也不缺經書。故而沒幾個香客想進去。
所以蔣標打算找拾明混進去看看。
他這話剛出口就得到其他三人齊齊製止,讓本來想同意的顧斂驚愕了:“他做什麼了?”
三女遂將自己懷疑一一道來,說罷,另兩人都禁不住起了一身冷汗。
顧斂:“……不能夠吧……他圖什麼?”也不對,除了入鏡人以外都是鏡裡的鬼,鬼做什麼都不稀奇。
蔣標還沒那麼懷疑,見顧斂似乎很相信拾明,才真正起了疑心。
他可是知道顧斂背上還背著那個東西呢……一想到這兒他就坐立不安,恨不得馬上逃走。
估計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顧斂才要打消他們對拾明的懷疑。顧斂可能也和姚兄一樣……早就變了。
秦謹玉問起那盞燈的去向。
文霽月冷笑一聲:“他要害我們,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她問出拾明的住處後,偷偷把那盞燈放進了拾明的房間裡。
怕他發現,還特地用繩子綁在床底下的床柱內側,除非他鑽進去找,否則絕對看不出來。
“如果他不點燈,恐怕也奈何不了。”蔣標道,“上麵可是說了,看見第四盞燈後。”他重重地點出“看見”二字,“你藏人家床底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