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夜,靜謐如深譚。
光線昏暗的書房裡,奢昂的紅木辦公桌上點著一盞暖黃色的小台燈。
池玨慵懶地倚靠在人體工學椅上,手裡攤著一本有關脊柱側彎治療的刊物。
她看得忘我且入神,目光淡淡掃過密密麻麻的字,偶爾又對著電腦敲幾句整理出來的治療思路。
前半夜享受完撩撥歡愉的曖昧,一切又歸於枯燥乏味的平靜,工作上的事她從不怠慢半分。
暖色調的柔光環擁著她,襯得麵料軟滑的綢緞睡裙鍍起一層淺淡的金紗,深V領口敞出一片冷白如瓷的肌膚,美人鎖骨如一覽無遺平坦之上的丘壑,隨著平穩的呼吸隱隱浮動,展出未經雕琢的原始魅力。
窗外驟然閃過一道白光,撕碎了漆黑的空際,狂風大作拍打著窗戶,風穿過虛掩的縫隙發出詭譎的呼嘯聲。
池玨側頭凝視窗外如深淵不見儘頭的黑。
深冬的夜,怎會出現盛夏才有的雷暴盛景?
‘砰——’
書房的門被猛然推開,惹來她惶然無措的回眸,心口隨之一緊。
色調溫馨的房間隨著步步靠近的黑影,漸變得陰翳暗沉。
直到那身姿挺拔修頎的人從模糊中走來,虛虛實實地佇立在她的眼前。
她仰頭凝望那張被光影修飾輪廓的臉龐,疑惑堵在嗓子裡還沒來及歎問,手中的刊物被輕輕抽走。
對方借著書的另一端托起她的下顎,霸道的挑逗著:‘你不乖,這麼晚還不睡,看來要關小黑屋的人是你。’
蘇橋穿著白色的無袖背心,襯得那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在燈光下亮油油,她的短褲上全是印花小熊,宛如度假的休閒模樣,蘊著盛夏海風鹹濕又自在的味道。
池玨驚異,大概是工作太累產生了幻覺,她摘下眼鏡揉揉鼻梁骨,可下顎襲來刊物塑封的微涼是真實的。
‘你怎麼...’她倏爾又噤了聲。
蘇橋越過桌子,雙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那雙冷冽的眸子閃爍著細碎的微光,又摻著幾許繾綣的溫柔。
‘我怎麼會出現呢?因為我的池醫生不肯好好睡覺,我隻能乘著夜風來陪你。’她的唇貼向泛紅發燙的耳垂,拖長了低沉的尾音,語調盈著微妙的責意。
池玨瞪了一下惺忪的眸子,不對,她的小熊不會這般主動,彆說親密的耳語,就連勾勾手指頭的勇氣都不曾擁有。
她滿懷疑惑,試圖側頭確認這亦真亦假的景致。
可耳廓襲來挑逗的癢意,使得她舒服得沒有動彈,那舌尖勾勒出濕潤的囁嚅聲,潺如溫泉流淌般的觸感攀向後脊。
一寸一寸的侵略,一寸一寸的滾燙。
未經允許的吻越發放肆,如細密的雨點落在她的眉心眼尾鼻尖,偏偏惡作劇的不肯流連唇齒。
窗外的狂風驟雨不及書房裡的半分驚濤駭浪。
蘇橋霸道的將她困在一方狹窄的天地裡,甚至抬起一邊的
。”紀南星剛向鄭局做完結案彙報,沒有過多理會打鬨的幾人,而是一眼就瞧見角落裡心不在焉的蘇橋。
她走到桌前就著指尖點了點桌麵,“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好。”蘇橋愣愣地站起身,尾隨步伐跟著走進小辦公室。
紀南星拉開窗簾,好讓屋子裡的空氣變得更清爽。
她轉身定定地望向桌前魂不守舍的人:“你狀態很不對。”
“有嗎?”蘇橋明知道她最擅長剖析人心,但還是掙紮著想要糊弄過去。
“沒有嗎?坐吧,閒聊兩句不打緊。”紀南星主張絕對的公私分明,能讓她在工作時間主動聊私事,著實叫人稀罕。
蘇橋應邀坐進會客椅,繃直的背脊不敢鬆懈,那份隱匿的惴惴不安像是透過每一寸肌理,散發在每一口呼吸裡。
“你就像一根纏了一圈又一圈的橡皮筋,總以為還能繼續繞下去,會繃斷的。”紀南星不太愛喝茶,但總要有所招待,便從抽屜裡取出一包堅果扔到她的懷裡,“茶水間的事我聽說了。”
蘇橋捧著每日堅果出神,想必是敖羽私下給她彙報的吧,繼而揚起悵然的笑:“畢竟有汙點在身,被議論幾句又不會掉一塊肉。”
“以前你可不會說這種話,怕是當場就把茶水間給砸了吧。”紀南星說笑,笑裡藏著苦澀的懷念。
是的,她很懷念以前的蘇橋。
那是入隊的第二年,蘇橋以全優的成績破格調到刑偵犯罪偵查中心。
兩位新人警員迅速達成了讓人豔羨的默契,接手案子時,一個負責製定計劃,一個負責現場抓捕。
明確的分工和極高的破案率讓她們名聲鵲起,湊巧碰上新老交替的好時機,二人幾乎是同時被提拔成正職和副職,一切都發展得順風順水。
在紀南星的眼裡,那時候的蘇橋總不怕死的拚著命,說好聽點叫充滿活力,說真切點就是容易噴發的活火山。
隻是如今,眼前人失了那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