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靄散儘的暮色是難得一見的火燒雲,空際層層疊疊的雲如鱗次櫛比的橘色瓦片。
晚餐高峰期的商業步行街人潮洶湧。
蘇橋吃過早餐後就沒再進食,拍了一下午的宣傳片,精神懸在工作與感情之間,儘管談不上胃口,但也確實餓得佝了背。
她在麥記炸雞店打包了買一送一的漢堡,下意識想著送給池醫生一個,可又覺得這份廉價的在意有些拿不出手,就好似對池玨的感情打了折扣。
她一邊大口咀嚼著漢堡,一邊在地圖app上搜著餐廳具體地址。
奈何出師不利,餐廳的名字難住了她的去路,搜了半天硬是沒找到一家叫漁舟唱晚的江湖菜館。
此刻,她乾巴巴地矗立在商業步行街中心有些迷茫,把池玨弄丟所帶來的惴惴不安麻痹了所有感官,自責與懊惱使她狠狠拍打了幾下腦門。
挨不住一顆胡思亂想的心,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池玨和那陌生男人出雙入對的幻景。
尋思那長相標致又談吐得體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又埋怨著他們為什麼要一起吃飯,吃完飯了還會去哪裡,會不會去一個人少的地方牽牽小手或者親親小嘴?
不不不,池醫生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可那份篤定的信任,被心裡冒出來的小惡魔輕易撕碎,在她耳邊嘰嘰咕咕:池醫生可是單身啊,而且還是個優質桃花朵朵開的萬人迷,你哪兒來的自信啊喂?
這一想,蘇橋打了個激靈,甚至不敢往深處細思池玨在彆人懷裡的嬌羞模樣。
將沒吃完的漢堡包一股腦地揣進塑料袋,看來隻能用最笨拙的摸排方法了。
她沿著步行街美食區一家店挨著一家店摸索,可兜兜轉轉一大圈結果還是無疾而終。
就這麼失魂落魄的遊蕩在商圈裡,嘴裡神神叨叨著:“漁舟唱晚...漁舟唱晚...漁舟唱晚...”
也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走到商場的二樓。
她呆滯地站在一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餐館門前,抬眸盯著招牌一時緩不過神來。
“渝...州...唱...晚...”她逐個逐個字念叨,眼睛也隨之一亮。
搞了半天是這個渝州!
氣得牙癢癢,在心裡把取店名的老板罵了個狗血淋頭,都什麼年代了還玩諧音梗,真是罪該萬死!
她剛要埋頭往裡衝,倏爾又被理智扯了一把,迅速收回了邁出的右腳。
然後呢,進去了然後呢?
總不能死乞白賴地跑去坐到池玨身旁,說自己是來蹭飯的吧,那得多不要臉才能乾出這種事?
叮——
靈光一閃,腦袋裡冒出一堆詞:守株待兔,伺機而動,暗中觀察,按兵不動,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風風火火闖九州...
撓撓有點癢的頭,大概是開始長腦子了。
她鬼頭鬼腦地掃視一圈周圍的環境,在距離餐廳幾步之遙的地方設有供客人休息的環
成一場姻緣,畢竟簡單的一頓飯不能夠了解到他人的全貌。
池玨能在他的眼裡揣出不一樣的情愫,其中飽含了欣賞,還有星星點點的期待,可這些褒義性的暗示於她而言都是累贅。
她對喻恩頌的感官僅僅停留在不反感的層麵上,若是再逾距一步,感受就有些差強人意了。
“我的生活已經被改變,你的出現倒是一件錦上添花的意外。”池玨的回應亦是委婉的,猶如把一張好人卡裝裱精致後才鄭重其事的送出。
喻恩頌沒有被這份婉言相拒傷到心,他能理解眼前這位家境優渥事業有成的女士,對於擇偶這件事一定有著自己的標準,以及極高的挑剔。
隻是向來習慣了成功,偶爾遭受滑鐵盧,還是讓他感受到濃烈的挫敗感。
“你...已經有心儀的人了?”終是沒能藏住心中的疑惑,他一邊就著紙巾擦拭手指一邊尋求更肯定的答案。
“嗯。”池玨認真點頭,不隱瞞不欺騙是她對喻恩頌最大的尊重。
喻恩頌挑挑眉,難以想象讓池玨心動的人會是什麼樣的,“著實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究竟要怎樣的優秀才能得到你的垂青。”
兩位極有涵養的成年人,就連互動都充滿了雅致的含蓄。
“她....”堆疊讚美的詞彙都到了嘴邊,奈何池玨還沒說出口,就被陡然出現的身影給堵了回去。
蘇橋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了。
她明知道自己的行為非常荒唐,但還是順著本能的占有欲冒然出現。
她記不太清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等回過神來時,整個人幾乎貼在落地窗上,額頭用力的抵著眼前透明的障礙,犀利的眼神在池玨和喻恩頌之間來回橫跳,甚至一下又一下的輕撞著玻璃。
那眼神滿含酸溜溜的深意——你倆究竟有多少說不完的悄悄話,沒完沒了了是不?
池玨喜歡這樣的蘇橋,不顧一切的越過禮儀與規矩,還有那酸酸的醋意溢得快要滲過玻璃。
“她是...”喻恩頌好笑地看著行為怪誕的蘇橋,轉頭詢問:“你的朋友?”
“準確的說,是我未來的女朋友。”池玨的語氣輕描淡寫,又蘊著莫大的欣喜與期盼,她想讓眼前人知難而退,也想當著那笨蛋的麵明目張膽的表白,儘管笨蛋什麼也聽不見。
這樣的回應出人意料,惹得喻恩頌笑容尷尬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