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去給何濕胸當護工?”慕唯聽說了我的想法之後有些吃驚:“大姐,你動動你這快要鏽死的腦袋好嗎?他媽肯定能認出來你啊!化成灰都得認識。你這不是去送死了嗎?還得搭上你那個什麼學長。”
我舀了勺冰淇淋:“你真以為我傻逼啊?她來的時候我躲出去不就得了,再說了,我戴個口罩把臉遮住她知道我是誰啊?”
慕唯愣了愣,感歎道:“這都是他媽逼的。”
我點頭:“對,就是他媽逼的。”
何典陽他有個好媽媽,這是毋庸置疑的。
第二天我逛超市的時候接到了宋玉的電話。
“學妹,後天來上班吧。工資待遇比你想象中要好些,最起碼不是義務勞動,兩千四!是不是很驚喜?”手機那頭,宋玉儘量調動我的積極情緒,語氣輕鬆明快。
我捏著手機站在原地細數一萬八到兩千四的跨度,耳畔突然響起一位名叫慕唯的偉人曾教育過我的話:真愛是無價的,任何能用金錢衡量的愛情都是浮雲!
我覺得辭了月薪一萬八的工作去做兩千四的工作真值!
隔天一早我先去了趟宋玉的辦公室谘詢了下相關工作事宜,並且極其認真的準備用筆記下來,我上學聽課的時候都沒這麼用功過。
我一手托著本一手拿著筆,等了半天,終於見宋玉要開口了。其實他說的很簡單,甚至可以用言簡意賅來形容:“自己看著辦。”
“……”我悻悻把紙筆收回到包裡:“萬一明天碰上他媽你得替我打掩護啊。”
“她已經有三天沒來過醫院了,好像是部隊裡有什麼事,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明天她也不會來。”宋玉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學妹你彆這麼緊張啊。”
可事實證明我緊張是對的。
傳說中公務在身已經有三天沒來過醫院的何典陽他媽,在我第一天上任,還沒來得及施展拳腳時就推門進來了。
其實我當時也沒做什麼事,不過是替何典陽擦臉,但就是有些做賊心虛,手忙腳亂的把口罩戴上,因為動作幅度略大,不慎帶倒了桌上的一個水杯,熱水灑了一地,濺的我褲管溫熱。
身著軍裝,一絲不苟的中年女人皺了皺眉:“你怎麼回事?”
我急忙站起身收拾這一片狼藉,口中還不停道著歉。
一直站在何典陽他媽身後的宋玉悄悄朝我擺著手,示意我先出去避一避。
我拿起濕透的抹布,貼著牆角溜出門外,這才能好好的透一口氣。
原來何典陽身上那股攝人的氣勢完全是遺傳了他媽,剛才她一進來,還沒等開口說話我就覺得氣氛完全不對了。
在外麵躲了大概有五分鐘,走廊裡響起的高跟鞋聲音特彆突兀,待聲音逐漸遠去之後,宋玉從走廊那邊巡了過來:“我該說你倒黴呢還是他媽倒黴呢?”
我乾笑兩聲:“那我先進去了。”
宋玉點點頭:“估計今天不會再發生什麼意外情況了,剛才我查房的時候發現他有轉醒的跡象,這幾天你一定要好好留心。”
一股喜悅在心中發酵,我咧著嘴朝何典陽的單間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聽了宋玉的話後,我覺得何典陽他的麵色確實比前一段日子好了不少,不說是麵色紅潤有光澤吧,怎麼也不像當初從車上被抬下來那般慘白。
我將毛巾沁濕,繼續剛才沒做完的工作。
仔細的給何典陽擦臉擦身上,在觸及到他修長如玉的手指時,我似乎感覺他的中指動了一下,雖說動作極其輕微,但我確實是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
急忙按鈴把宋玉叫了過來,把剛才的情形複述一遍。
宋玉一臉‘我就說吧’的表情,認真的給何典陽做了次檢查,說出結論時,底氣比剛才還足:“這幾天肯定能醒。”
我覺得宋玉他總體來講還算是個比較靠譜的人,而且品格也不錯,最重要的是,他有實力,活特彆好。所以我安心的等著何典陽醒來。
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三天,在第四天早上我又在給他擦臉時,他濃密的睫毛微微閃了閃,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大概是窗外陽光太過刺眼,他皺著眉頭稍微將頭偏開了些。
“何典陽你醒了?”
我有些激動,撲到他身前細細查看他的狀態。
他好像才看見我一般轉頭看了我一眼,聲音嘶啞,有些疏離:“你是?”
手中的毛巾掉在地上,我有些尷尬的將還沒流出來的眼淚忍了回去:“我……我是你的護工。”
何典陽點了點頭:“謝謝。”
心裡的怨念都湧了上來,說好的相擁而泣呢,說好的海誓山盟呢?尼瑪他一句‘你是?’再加一句‘謝謝’就完事了?
我突然覺得人生無望,天要亡我,我人生這張長桌上又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杯具,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還開滿了花趕趟兒。
我自覺的把半邊床讓了出來:“我去找醫生。”
我捧著碎成餃子餡似的小心臟拔足狂奔到宋玉辦公室,上氣不接下氣:“學長……學長……學……長……”
宋玉臉黑的跟鍋底似的:“學長怎麼了?”
“他醒了!”我趴在他辦公桌上瞪著他:“火速去瞅一眼,他他媽的好像失憶了。”我還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童話裡果然都是騙人的,什麼失憶之後隻記得心愛的女人都是騙鬼用的。
我跟在夾著病曆火急火燎往外跑的宋玉身後,估計是因為激動,宋玉起步時踉蹌了一下,及時扶住桌腳才不至於倒地不起。
病房內,何典陽雖然已經轉醒,但因為身上傷勢過重,現在還不能完全支配自己的身體,我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看著天花板發呆,或者用思考這個詞更適合他。
聽見響動之後,他轉頭看了我們一眼,神色依舊很冷淡,跟看陌生人無異。
我和宋玉對視了一眼,他顯然也有些接受不了這個被人始亂終棄的事實,畢竟是這麼多年來為數不多的好友,就這樣被遺忘了,估計滋味也不好受。
“感覺怎麼樣?”
宋玉例行公事,做了基本的檢查。
何典陽倒是極其配合,隻是期間一直沒有開口。
“好,我會通知你的家人。”
在確定何典陽真的失憶了之後,宋玉迅速調整了戰略方針,也換上一副冷淡臉。
在聽到家人二字的時候,何典陽一直平靜的臉上閃過絲迷茫,但很快便被他掩蓋了下去,他隻是輕輕點頭,又道了聲謝。
看眼前這情形,他是連自己家人都不記得了,雖然有些不厚道,但我還是欣慰了。
因為何典陽的轉醒,有些工作就不像開始那般簡單。
比如擦身子,他是死活都不讓我碰他一下。每次都板著張臉:“謝謝,我自己來。”
他現在這副樣子,跟當初我死皮賴臉追他然後被他拒絕時如出一轍,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陰森氣息。
但我有特彆的護理技巧,又有十足的戰鬥經驗,所以雖然不能擦身子,但時間一長最起碼已經讓他習慣了我的存在,具體表現為不會像剛開始那樣動不動就想讓我回家待著,現在他是直接無視我了呢,戰果真是極其豐碩的,嗬嗬嗬。
“暖暖,你出來一下。”
這天我照例被何典陽晾在了一邊,宋玉進來巡房過後把我叫了出去,幾番欲言又止,好像即將說出口的話會讓我猶如雷劈,又過了一會,宋玉猶豫夠了終於開了口:“他家已經在給他辦出院手續了,因為現在他的情況已經基本得到控製,他媽媽想讓他回家靜養。”
“啊?”我果然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家住在寸土寸金的瀚城小區,那地方明星雲集不說,小區居民拉出來溜一圈,十個裡得有十一個有頭有臉的名人,因為聽說前幾年出了幾件瘋狂粉絲跟蹤明星後引發暴.亂的事,所以現在他們小區真的是一人一證,沒有證件的話,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過不去門口保衛那一關的。
我頹然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抬頭看著宋玉:“學長,這是不是老天在考驗我對何典陽的感情?”
宋玉笑的直不起腰:“你硬要這麼想倒也不是不可以,他回家之後你準備怎麼辦啊?”
我托腮:“那地方打死我也進不去啊,而且我現在在那裡根本買不起房子。”到手的烤熟的鴨子又尼瑪要飛了,這是多麼痛的領悟啊。
宋玉拍了拍我的肩:“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我看著他:“那麼你突然想起來的這件事對於整個事件的發展能起到什麼有利的作用嗎?”
宋玉走到我身邊坐下:“我記得我家跟他家隔了一棟樓。”
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被雷劈著,不過不同於剛才,此時的雷是令人欣慰的雷。
我哭倒在長椅上:“土豪,我們做個朋友好嗎?隻要三九八你就能把我帶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八點還有一更,昨天實在事發突然,大家見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