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金敘的時候,我突然想去安慰安慰他,說起來他也是個身世可憐的孩子。
我自動腦補了他深愛的女人狠心將愛的死去活來的他一腳踢開轉而奔向其他男人的悲壯畫麵。腦補過後,我覺得他變成今天這樣真的不能怪他,他心裡也苦,所以他再刁難我時,我心裡出奇的舒暢。
“你看著我乾什麼?”從會議室出來的金敘見我一動不動的擋在他身前,口氣有些不善。
我吸了吸鼻子:“經理,您辛苦了。”
金敘一臉吃到屎的表情,繞過我揚長而去。步伐都比平常匆忙許多。
我追隨他一路回到了市場部,看見他正在交代任務,不動聲色的踱步過去,在他身後站了一會,猶豫著開口:“經理。”
金敘緩緩站直身子,回頭看著我:“有事?”
我搓著手:“經理,我朋友剛到,你能不能直接放了我的假啊?你看你都放了我兩個小時了,也不差這一會了是不?”
金敘隨手將手中的一遝白紙交給我:“把產品分析報告做出來你就可以走了,如果做的好,明天放你一天假。”
我訕訕接過燙手山芋,上麵是公司今年的重點項目產品。
一款沐浴露。
最近市場上的沐浴露種類突然暴增起來,在乳齒棘手的時候,我媽她又做沐浴露,我覺得這得耗儘血槽才能踩著其它公司的屍骨向高處爬。
不過金敘剛才說什麼來著?他說我今兒要能把分析報告做出來他就放我一天的假,我覺得這太值了。
回到座位上開始針對於沐浴露產品作出一係列的分析,又結合自家公司沐浴露的特點開始一連串的對比。
最後製定出一套比較全麵和詳細的報告之後,我抬頭一看,辦公室的人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我哭喪著一張臉將報告發到金敘的郵箱。
他這離資本家還有一段距離呢怎麼心就這麼黑啊,直接說今天不放我假不就行了。做人能缺德到他這樣也真是不容易了。
沒過兩分鐘,坐在辦公室的金敘朝我招了招手。
一般情況下,他找我是絕對沒有好事情的,免不了又是一頓冷嘲熱諷。
我抱著破釜沉舟的心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感覺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昨天我回家稱了稱體重,居然瘦了四斤。可見在金敘手下工作是多麼令人愉快的事情。
“這是你做的報告?”
他揚起下巴指了指電腦。
我心咯噔一聲,我就知道這次也沒什麼好事。從鼻子輕輕哼了一聲,我不再答話。
辦公室靜的瘮人,我蹭了蹭地毯,杵在桌前不知道說什麼。
良久之後,金敘沉默夠了,隨手關了電腦:“可以下班了,明天你休息一天。”
突如其來的驚喜砸的我暈頭轉向,一個激動我緊緊拉住他的手臂:“經理,你不是玩我的吧?休到一半又把我叫回來什麼的?”
金敘一怔,視線落在緊緊揪著他襯衫袖子的我的手上。
我察覺到不妥,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急忙抽回手,不料半路又被他截住了。
他拉著我的手,嘴角微微揚起抹笑,片刻之後又鬆開了。
我原本以為他是想誇誇我十指修長什麼的,但這麼隨便的看了一眼又一言不發的放開是什麼意思啊?
“下班吧。”他說著便站起身,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俯身在我耳邊道:“你男朋友在外麵等你。”
我心一哆嗦,瞬間如置冰窖。條件反射的回頭朝窗外看了一眼。
何典陽正氣定神閒的抱肩靠在我辦公桌旁,臉上表情高深莫測,也看不出什麼特彆的情緒,但我總覺得他此時心情不是十分美麗。
我咬著衣袖瞪金敘:“經理,你這樣根本沒朋友。”
何典陽的到來,使得部門的同事一時間都忘了手上還有未完的工作。
一個個垂著頭,私下裡交換著目光,交換到最後,像商量好了似的,齊刷刷的將視線投到我身上。
萬眾矚目的感腳我已經很久木有經曆過了,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所以急忙低下頭,跟在金敘身後走到桌邊,小聲對著何典陽嘀咕:“什麼時候來的?”
何典陽捏了捏我的手心,警告意味濃厚。
“走吧。”
捏夠了,何典陽自然的牽過我的手,淡定的從已經不淡定的眾人麵前走過。
“慕唯來了,家裡沒地方了,要不你出去住幾天吧。”
我一直憋著氣,直到完全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才敢開口說話。
“好。”何典陽沒有絲毫猶豫:“叫她出來一起吃飯吧。”
這是個好事,慕唯這輩子一直惦記著跟何典陽好好吃一頓飯,這個願望終於在今天達成了。
這廝接電話的速度非常快,在聽到我說何典陽叫她出來吃飯的時候,更是興奮難耐。我們到達樓下的時候,她不知道已經坐在花台前等了多久。
“何濕胸。”她直接無視我的存在,奔著何典陽就過去了:“我看衛生間有男性日用品,您跟暖暖住一起呢?”
我臉一紅,雖然事情的本質並不是這樣,但從表麵上來看,慕唯她的推論是成立的。可是,萬一這個男性日用品它不是何典陽的,此時此刻她就不怕爆發世界大戰嗎?
我覺得有這樣的閨蜜實在是有些丟人。
“嗯。”何典陽笑著點了點頭:“你想吃什麼?”
慕唯搓了搓手,本來就不小的眼睛又瞪大了些,估計再瞪一瞪,眼珠子很可能就掉下來了,她吸了口氣:“我說吃啥就吃啥?”
“對。”何典陽耐性出奇的好。
慕唯把吃飯地點定在了一家港式餐廳。前段時間她電話裡就說想吃蜜汁叉燒。
“濕胸,你這次來就打算在這跟暖暖一起生活了是嗎?”慕唯坐在我們對麵,一邊咬著排骨一邊問:“你這樣你家裡知道嗎?”
何典陽的吃相一如既往的優雅,聞言揚了揚唇角,也沒太大的反應:“我會處理好所有事情。”
慕唯好像放心不少,嘻嘻笑了起來:“濕胸,我這次最多就住三天,你彆介意啊。三天之後我立馬走人。”
我被雙皮奶堵住了氣管,捂著嘴咳了半天,一個標點符號都說不出來。
何典陽傾身過來輕輕拍著我的後背,語氣溫和如他沒失憶的時候:“慢點吃。”
慕唯咂了咂舌:“你倆就刺激我吧。刺激死我算了。”
晚上到家的時候是九點半。一進小區門口,慕唯好似被人釘在原地一般。
“你怎麼了?”我被她嚇了一跳,拉著她胳膊問。
她才回過神來一般:“哦,沒什麼,咱們再出去轉轉吧。”
我挑了挑眉,剛才嚷著困,說要回來睡覺的可是她本尊啊。正想開口繼續詢問就被何典陽輕輕拉了一下。
“怎麼了?”我徹底蒙圈了,順著何典陽的視線看到了站在樓下花壇前的司毅。
下意識的側頭看慕唯:“這……”
“這什麼這。”慕唯瞪了我一眼,麵色卻微微有些發白,隻是依舊強裝鎮定。
路燈的暈染之下,司毅麵色憔悴異常,腳旁是一堆煙頭,在看見慕唯的時候灰敗的表情才稍稍退去了些。
“老大。”
我怕場麵太尷尬,率先跟司毅打了聲招呼。
司毅的笑有些勉強,隨即跟何典陽握了握手:“好久不見。”
何典陽禮貌的回以微笑,而後轉向我:“我們先上去?”
我咬著嘴唇,有些拿不準主意。
“他們的事需要他們自己解決。”
何典陽察覺到我的想法,壓低聲音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
臨走前,我輕輕碰了碰慕唯的手臂,示意她穩住千萬彆激動。
慕唯倒是沒在意那麼多,見我和何典陽要上樓,也跟著一起往上走,把司毅一個人晾在一邊。
“慕唯,我們談談。”司毅及時的伸出手拉住慕唯:“我隻是想跟你談談而已。”
“放手。”慕唯情緒逐漸激動起來:“我跟你早就沒什麼可談的了。”
話雖是這麼說,司毅他心裡想必也很清楚,但他還是沒有放手,隻是朝我和何典陽投來一道目光,示意我們暫時回避一下。
上了樓之後,我急忙拉住何典陽要開燈的手,躡手躡腳的躲在窗簾後麵聽著樓下的動靜,以防有什麼萬一我好第一時間衝下去。
“慕唯,彆生氣了。我們重新開始吧。”
司毅聲音嘶啞,疲倦難掩,再仔細聽聽還有說不出的沮喪。
慕唯冷笑了一聲,聲音比夜間的氣溫還要冷上幾分:“如果你今天來隻是想跟我說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我奉勸你還是早點回去打理公司吧。”
司毅很久沒再說話,樓下死一般沉寂。
出於好奇,我朝樓下看了一眼。
司毅筆直的跪在地上,伸手抱著慕唯的腿,頭深深的垂下:“慕唯,對不起,我錯了,你回來好嗎?我們重新開始。”
慕唯身子微微晃了晃,而後緩緩掰開司毅的手,聲音顫抖卻透著堅定:“不可能。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懷孕了,預產期是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