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跟我求婚?”沉默了一會,我放下筷子看何典陽。
他身體有些僵硬,緊緊握著筷子,良久才從鼻子裡輕輕嗯了一聲,神情極度不自然,第一次慌亂的不敢跟我對視。
“你是在緊張嗎?”我有些想笑。
何典陽被我笑的沒了脾氣,歎了口氣,默認了。
我抓住他的手:“再等等吧,起碼現在不行。我不希望自己的婚姻得不到長輩的祝福。”
手被他反握住,透著堅定的力量:“好,那就再等等。你高興就好。”
我原本隻想吃一碗飯,被他這麼一驚又一嚇,最後又多吃了半碗。
“一會我們出去走走?”我捏了捏肚子上多餘的肉:“再不走走我就走不動了。”
見何典陽洗完碗從廚房出來,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嗯,多穿點。晚上冷。”何典陽從衣架上取下一件外套遞給我,在我伸手去接的時候又順勢握住我的手。
我很少跟何典陽一起散步,哪怕是當時上學那會。
他作為學神和大神還有男神總是很忙,我作為學渣,覺得日子簡直揮霍不完。智商和基因決定了我們對日常生活的支配。
他學的時候我在玩,他玩的時候我也在玩,他睡覺的時候我在玩,他睡醒了我依舊在玩。
對於這件事,慕唯曾經指著我的鼻子問:“尼瑪,你這麼能玩,讓彆的渣渣怎麼活?能不能給彆人留條後路。”
但當時我明明是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態的,玩這麼有技術含量的體力活交給我就行了,你們去學習吧!就像從來都沒學過一樣。
我這一玩就是這麼多年,當年的渣渣們拖了我的福,現在都飛黃騰達了,就剩我這個好心的渣渣終於苦心修成了黃金渣中的戰鬥渣。
下樓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著有關渣的事,導致一腳踩空,一頭往樓下栽。
“梁溫暖!”
何典陽伸手緊緊的拉住我,最後乾脆把我抱了起來,叫我名字的時候異常生硬並且連名帶姓,我知道這是要發火的前兆。
遵從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至理名言,我急忙摟著他的脖子,對著他的一張俊臉狠狠的親了一口:“不許生氣。”
何典陽正要出口的話又被他憋了回去,他低頭看著我,把臉又側了側:“那再親我一口。”
我心花怒放,平生三大愛好頭一件就是調戲美男。興衝衝的撅起嘴要再親他一口,不料他最後關頭變卦,把臉正了過來,慣力之下我狠狠的貼上了他的嘴唇。
“你耍流氓!”我趁機咬了一口,從他懷中跳了下來。
“跑慢點,看著路。”何典陽在身後叮囑,聲音裡是濃濃的無奈。
最近d市都是豔陽天,傍晚有晚霞鋪在天邊。小區裡逐漸熱鬨起來,運動器材邊都是些兩三歲的小孩,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在長輩的監護下蹲在地上玩著玩具。
“第一次晚上出來轉吧?”
走到小區外,我轉頭看著踱步的何典陽:“我家這邊跟b市那邊不一樣,現在人多,等過一會大家就都回家睡覺了。”
“嗯。挺好的。”何典陽點著頭補了一句:“有你在,哪都好。”
這廝總是時不時的就說出來點甜言蜜語,並且語氣誠懇,感情真摯。
我臉有些燙,轉身往前走了幾步:“我請你去看電影吧。”
何典陽抿了抿唇:“你又不散步了?”
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年輕人嘛!玩的就是心跳。”
“嗯,你這速度跳的實在是太快。”
晚上六點半,大家都出來遛彎。原本就不寬敞的道路更是擁擠了不少,特彆是市中心的商業廣場。
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閃爍,偌大個led廣告屏高掛大廈頂樓,不少國際明星依次從裡麵閃過,我還在裡麵看見了跟司毅傳緋聞的那位女明星,見到她之後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慕唯那張蒼白卻滿是倔強的臉,心抽搐了一下。還沒等抽搐完,我又看見了一直對何典陽念念不忘的那位女明星,心裡更是抽的七上八下。
我下意識的回頭,正好對上何典陽的視線。我一愣,剛才的醋勁消了不少:“你看著我乾嘛……”
“不看你會想,沒有你會死。”他麵色從容,略微揚了揚眉:“我已經病入膏肓了。”
我這顆老心都能擰出蜜來了,屁顛屁顛跑到他身前踮起腳在他唇上印上一個吻,開始跟著他一起肉麻:“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啊。”
“嗯。”何典陽捏了捏我的鼻子,然後一愣。
“怎麼了?”
我邊問邊回頭看。
對麵街上,荼雅白著臉站在咖啡店門口。
我不情不願的跟何典陽走了過去。出於禮貌朝她伸出了手:“你好。”
因為有何典陽在,她就算是想把我千刀萬剮也得忍,所以她沉默了許久,在我剛想把手收回來時,跟我輕輕的碰了碰。
“你怎麼來了?”
何典陽波瀾不驚,麵無表情看著荼雅。
“哦,出,出差。”荼雅神情閃躲,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何典陽點點頭,牽起我的手:“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們先走了。”
荼雅身形不受控製的晃了一下,視線緩緩落在我跟何典陽相牽的手上,嘴角僵硬的朝上翹了翹,艱難的發出聲音:“哦,好。”
何典陽也不再猶豫,拉著我就走。
我那大慈大悲的心又在隱隱作怪了。
雖然我是挺煩荼雅的,何典陽這麼對她我心裡也不難受,但一想到她剛才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我實在是得意不起來。她對何典陽的愛並不比我對他的少,甚至她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我。
“唉。”我歎了一口氣:“你說猿糞這玩意怎麼就這麼奇怪呢?”
何典陽哭笑不得:“是啊。是挺奇怪。”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我跟何典陽還沒走出去多遠,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尖叫。
我們同時回頭看。剛才荼雅站的地方此時圍了一群人,大家七嘴八舌的在說著什麼,現場一片混亂。
我倆急忙往回走,撥開人群一看,荼雅躺在地上,麵色慘白。
我急忙掏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片刻之後救護車呼嘯而來,把荼雅抬上了擔架。我跟何典陽一起上了車,路上荼雅神誌不清,卻準確無誤的拉住了何典陽的手。
我看的一愣,咬著牙強忍著不讓自己發作,剛才生出的一點愧疚全都煙消雲散,賤人就他媽是矯情,暈著還不忘拉著彆人男人的手。
何典陽眉心皺成了個川字,一絲厭惡滑過麵龐,他伸出另一隻手拂掉荼雅的束縛,抬頭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
雖然知道不是何典陽的錯,但我心裡的火就是壓不住了。
狠狠的瞪了何典陽一眼,恨不得讓司機停車,我好把空間騰給這對青梅竹馬。
到了醫院,經過何典陽前同行們的妙手診治,荼雅醒過來了。
“大夫,她有身體怎麼樣?”
看見大夫從病房出來,我上去問了一句。
“沒什麼大礙,就是長期的營養不良加上過度的激動才導致此次暈厥,現在正在給她輸著營養液,不用擔心。”
“這樣啊,那謝謝大夫。”我跟他握了握手,目送那一身潔白消失在眼中。
一番心理掙紮過後,我推開門,卻見何典陽一聲不吭的站在門口,絲毫沒有要進去探望的意思:“進去看看吧。”
“既然不是什麼大事,不用了。”他想也不想的拒絕,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你去看一眼之後我們就走。”
看得出他是真的不在乎,當然,我也知道更多的原因是他不想因為荼雅惹我生氣。他以前說過,我們有今天,是真的來之不易,他實在不想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來影響我們彼此的感情。
我點了點頭。進去的時候看見荼雅猛地坐了起來,一臉期待,在看清來人是我之後又一臉厭惡的躺了回去。
“你少他媽給我擺臉色,我他媽又不欠你的。”我最後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指著她的鼻尖罵:“給你臉你不要臉,自己非要送上門來討罵。你既然裝暈就裝的時間長一點行嗎?”說到最後我實在是想抽她一嘴巴。
“我不要臉怎麼了?你要臉的話當初為什麼要一直纏著他?”荼雅兩眼通紅:“要不是你,我和他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她似是瘋了一般,狠狠將床頭的杯子掃落在地。
那杯子剛落地,幾乎是同時,何典陽就衝了進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見到的正是他發現我沒事之後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典陽,你先出去一下。”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現在的樣子,勉強的笑了一下:“我很快就好。”
何典陽出去之後我彎下腰把那個不鏽鋼的杯子撿了起來:“您能彆拉低我檔次嗎?我纏著他的時候您是他什麼啊?您真拿自己當回事了是吧?我活了二十多年,見過不要臉的,但我真沒見過您這麼不要臉的,您這已經是翹楚了,估計再深造也造不出什麼來了。您現在纏著的是彆人的男人,能不能彆這麼義正言辭?擺著真愛無罪的嘴臉是嗎?您當婊.子還要立牌坊啊?您情操挺高尚啊?”
荼雅渾身發抖,抬起手就想扇我一個巴掌。奈何她坐在床上,使不出力氣,我抬手握住她手腕,另一隻手毫不猶豫朝她扇了過去:“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