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和知惠都對長江很熟悉了,他們在黃浦江畔長大,秦追又連續二年跟著戲班子跑碼頭,因而對江上景色無比熟悉。
知惠和露娜在通感:“情況有變,我們隻能提前出發了。”
露娜為他們遺憾:“你們年貨都備好了,卻不能在家裡過年,好可惜,我記得寅寅連豆腐釀肉都做好了,隻等著下鍋炸,結果一口沒吃上就走了。”
知惠抱怨道:“還不都是洋人鬨的,雖然沒有他們,歐巴做出好藥來,也會有其他權貴來搶,可我實在是搞不明白,為什麼做救命藥還能招這麼多災。”
露娜:“世道如此嘛,我家做出百浪多息後,都殺了好幾波入侵者了。”
菲尼克斯嚴肅道:“露娜,你恐怕也要提前來北美了,我和格裡沙交流過路線,如果他們要走中立國路線,從瑞典、丹麥繞到法國,再從法國進入瑞士的話,我們也要提前到法國接應才行,不然他們能不能入境法國都是個問題。”
現在肯定是蹭艦隊才能去歐洲,商船已經不敢輕易走北美-大西洋-歐洲的路線了,怕被德國佬擊沉,所以就得有“賣百浪多息”這個理由才能上軍艦,露娜和她的藥都要到位。
露娜乾脆道:“我今天就走。”
說完,她將一個哨子丟給瑞德,金剛鸚鵡叼住哨子就飛了出去,空氣快速擦過哨子,發出尖銳的聲音,也讓莊園內的許多人都停住手裡的工作,向著莊園中心的房屋走去。
羅伯特.德拉維嘉捏了捏鼻梁,也起身走向女兒L的房間,就看到女兒L坐在書桌上,單膝屈起,胳膊搭在腿上,女仆們正將外出的行李規整放入行李箱中。
看到自家老父親,露娜跳下書桌,上前幾步搭住老爹的肩膀:“爸爸,我要提前去北美了。”
羅伯特不解:“你不是要等到2月才出發的嗎?”
露娜道:“我的朋友給了我一個和軍方做生意的機會,那會讓我們在阿根廷更進一步,我想早點過去抓緊這個機會。”
羅伯特先生很不舍:“至少在家裡過完14歲的生日啊。”
“機會不等人。”露娜抱了抱父親,“爸爸,彆擔心,我長大了,該開始我的冒險了。”
她踮腳,將爸爸的帽子摘下戴自己頭上。
高高胖胖的羅伯特先生看著自己的女兒L,看著她麥色的皮膚和明快的笑意,不知為何,心被揪了一下,酸疼酸疼的。
女兒L長大了,變成了和媽媽一樣傑出勇敢的模樣,而且羽翼豐滿,就要飛起來了。
江風吹多了濕冷,秦追怕冷,便避入船艙休息,一名漢子端著熱茶過來:“秦大夫,請用茶。”
秦追看了眼,熱水裡泡著兩枚紅棗,接過茶杯暖手:“謝謝。”
“我能坐下嗎?”
秦追客氣道:“請坐。”
漢子坐好,姿態端正,自我介紹道:“我姓林,名如疆,是彩雲講武堂畢業。”
他這一說,秦追
就知道他是1912年前就畢業了,因為在民國後,彩雲講武堂就改名為彩雲陸軍講武學校。
在這個年代,林如疆是不折不扣的高級知識分子。
林如疆將頭上的氈帽一摘,露出剃得乾淨的青頭皮:“原本不想這般倉促地與您會麵,多有冒犯,實在抱歉,隻是兄弟們在榆錢街逛了幾天,日日都能看到有人盯著你們家,倒是沒洋人,都是些幫派,但背後是誰就不好說了,經我們觀察,有二四波人。()”
秦追毫不意外:“所以我才說我把藥給你們是有風險的,一旦護國軍用了消炎藥的事傳出去,我就慘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林如疆歉意道:“我們也這麼想,猶豫了幾天,也不知道您到底有沒有藥,當時是做了兩手打算,一是找個機會悄悄問您,二是去雷士德醫院盜藥。”
秦追:“幸好你們沒去偷藥,雷士德裡很多重症就靠那點藥救命的,後來怎麼直接進我家了?”
林如疆沒說話,秦追就懂了,八成是徐穀雨自作主張,他無奈道:“我小師叔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吧?”
“不是每個人都如我們這樣,能自小讀書,讀完中學還能考講武堂、大學等,穀香隻在私塾裡讀過四五年,有許多觀念陳舊,卻憑俠義之心加入救國軍,我無法苛責他,他也努力在改變自己,每日都讀書,他的成長是令人欣喜的。”
林如疆無奈道:“原本看他直接去敲門進屋,我還以為他與秦大夫關係親密,畢竟當年他在鄂北被困總督府,也是秦大夫與侯老板去救的人,隻是進了院子後,我打眼瞧著,秦大夫對徐兄似乎……”
秦追搖了搖頭:“我們見麵次數不多。”
留在滄州老家照顧徐露白的徐穀香師叔人還行,雖然封建了點,但秦追當年被秦築欺負的時候,徐穀香還推薦了個高手張二旺來幫忙呢。
這些年張二旺在京中還幫秦追照顧那德福、梔子姐,秦追也投桃報李,每年都給做七蛇丹送過去。
至於徐穀雨,他在秦追心裡屬於沒啥用的同門,看在侯盛元的份上照顧一下而已。
林如疆再次對秦追行禮:“因此還要多謝秦大夫贈藥。”
若大家有交情,靠著交情要點藥似乎還說得過去,可秦大夫和徐穀雨關係平平,還肯贈藥,這人情就重了。
秦追看他一眼:“我隻是敬佩護國軍,謝就不用說了。”
林如疆歎道:“還是要謝的,其他人看到我們這些當兵的,恨不得躲八丈遠,此次就由我們送秦大夫一程,唉,若非巴蜀戰事牽扯,兄弟們就是把秦大夫護送到東北去也是應當!”
秦追拿起茶壺,將林如疆喝了一半的茶水斟到八分滿:“您就當我是敬佩譚先生吧。”
要是看到其他丘八,秦追肯定有多遠跑多遠,但蔡將軍真不一樣,他是聽過譚先生課的學生。
秦追好歹念過高中,他知道譚先生一脈的學生都是救國救民的大英雄。
此番他贈藥並非為徐穀雨,而是為救國救命而拚命的人們。
() 他在船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