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時愉簡直火大,冷冷伸手掐住晏來歸的臉頰兩側:“晏來歸,本尊對你是不是太過縱容了。”

若現在伸手捏他臉頰的人是長大成人版的殊靈,那也許還會有些威懾力。

現在嘛……

晏來歸低頭看了一眼把他臉掐得微微變形的手,祝時愉此時也才團子大小,對比從前那位渾身透露著生人勿近的劍尊大人實在是太過迷你,以至於生氣的時候都顯得過分可愛。

晏來歸哦了一聲,絲毫不懼地伸手掐了回去。

他不僅照模照樣地掐著祝時愉軟軟的側臉,還輕輕捏起來扯了兩下,揉搓捏扁各種盤法都玩了一遍,終於玩了個開心,在祝時愉氣死之前大發慈悲地收了手。

手感真好。

要不是顧及到眼前的團子並非真的年幼小孩,不然晏來歸高低也得抱起來親一口。

真的太可愛了,凶人的時候半點威懾力都沒有,隻會讓人更想欺負。

晏來歸心滿意足地抱著祝時愉走進了前廳。

祝時愉氣到甚至有些頭暈,現在的體型差讓他對晏來歸也報複不了什麼,晏來歸可以輕鬆把他抱起來,一隻手就能製住他所有反抗。

可惡!

還不等他做些什麼,就見晏來歸就抱著他進了前廳,見到了在前廳與客人洽談的祝夫人。

晏來歸半點也沒有客人的自覺,他走上前去,也沒讓祝時愉從身上下來,溫聲道:“夫人好,我是時愉的朋友,他今日一個人在院裡的秋千裡玩,我問他為什麼不叫娘親陪,他說娘親在忙,不想打擾娘親,怕娘親嫌他黏人黏得緊會很煩人。”

祝夫人驚呼一聲,她一拍大腿,趕緊從晏來歸懷裡接過側臉泛紅麵無表情的祝時愉,道:“小愉好不懂事,怎麼這樣想?娘親怎麼可能會嫌你黏人?娘親平常都恨不得揣著你出門。”

平常隻有她家一心讀書修煉的兒L子嫌她們爹娘煩人的份好嗎!

晏來歸笑道:“他性子彆扭得很,一個人修煉累了,也會想爹娘,隻是大話放出去了沒好意思拉下臉來找你們而已,都這樣,多抱抱多親親就好了,他表麵上看起來麵無表情,其實心裡開心得很呢。”

祝時愉:“……”

祝時愉人麻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晏來歸你……”

他話還沒說完,這番話就被祝夫人自動翻譯成了“孩子小還要麵子,想爹娘了也不好意思說出口被爹娘親一下都得心裡開花,但礙於臉麵不肯表現出來”,當場把祝時愉揣進懷裡抱著,和善地對晏來歸說道:“你叫來歸?名字真好聽。見你年歲也不大,要不要與你爹娘說一聲,今晚留在祝府休息?明日我一定差人全須全尾地把你送回你爹娘手裡,不必擔心。”

晏來歸笑了一下:“好啊。”

祝時愉還在氣頭上,然而聽見晏來歸這麼說,才想起他對晏來歸的生平一無所知,因而若有所思:“這個時候,你在哪?”

這個時候原主應當還沒出生

呢,晏來歸也還沒有來到這裡,他笑了笑,自然地跳過了這個話題:“那您和時愉好好休息,我先去修書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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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夫人應聲,等晏來歸離開以後,略有些新奇道:“小愉,你這麼小,哪兒L尋得的忘年之交喲,不過來歸看著就讓人放心,清潤俊雅,君子如玉,若非如此,娘剛開始見他抱著你的時候差點就要喊家丁了。”

祝時愉:“……”

小愉不是什麼親人的性子,平常黏黏爹娘都隻會在沒人的時候,在外麵能被陌生人抱著走一路還安安分分的,真的很稀奇。

祝時愉盯著晏來歸漸行漸遠的修長身影,半晌後才出聲道:“不是好友。”

祝夫人一愣。

不是好友……那能是什麼?

祝時愉從夫人懷裡跳下去,剛要去追晏來歸,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忽地頓住了腳步。

小小一隻的白團子站在祝夫人膝前,拉過她的手心,一邊寫一邊低聲道:“娘。他說,有些東西我不說的話,你們是不知道的。”

所以,每次好不容易的見麵,都要寫一遍。

祝夫人看著祝時愉寫在手心裡輕柔端正的字,微微睜大了眼睛。

祝時愉已經能夠十分熟練且麵不改色地在娘親驚喜又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寫字了,雖然距離晏來歸那樣輕鬆又溫柔地說出口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但是好歹夠用了。

祝時愉張開手抱了祝夫人一下,認真地看著他說道:“娘親。以後他若是同意了,我就帶他來見見你們。”

“不同意的話……我再想想辦法。”

“記得幫我給爹也寫一遍,他現在不在這,我不等他了,”祝時愉道,“再不追出去,晏來歸要走遠了。”

有些被刻意遺忘的過往,有人能夠陪他再走一遍,已經足夠了。

夢境之中的稚嫩孩童身形逐漸拉長,重新長成了挺拔如鬆的高大身影。

劍眸鋒利,五官俊美,長發冠在身後,勁窄腰身收束於白金腰封之中,勾勒出流暢的腰線弧度。

祝夫人似是愣住了,門外大喊著“誰說我不在了”推門而入的祝父也愣住了,恍惚道:“……小愉?你亂吃什麼變大丹藥了嗎,怎麼長這麼大隻了?”

祝時愉:“……”

祝時愉對他爹那榆木腦袋實在不悅:“我要去追人了,不長大一點他天天把我當小孩。”

自從晏來歸進來之後,他不是被抱就是在被抱的路上,晏來歸起的頭,還攛掇他爹娘一起。

祝父喲了一聲:“追人好啊!追人你爹我擅長啊!我給你傳授傳授經驗?”

祝時愉歎了口氣。

他能指望一個追漂亮姑娘送各種古劍孤品的榆木腦袋給他傳授什麼經驗?

沒把人嚇跑都算好的了。

得虧他娘超愛。

他把祝父抓過來按在娘親的身邊,然後蹲下身,分彆抓過她們二人的手,

() 緩慢而清晰地重新寫了一遍。

祝時愉抬起頭凝視著他們,抓著娘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低聲道:“爹,娘,我走了,他在等我。”

往前走,莫回頭。

他一個人在深淵之中跌跌撞撞前行著,無法不回頭,做不到釋懷。

可他有了新的牽掛,怎麼也不算太糟。

誰知祝父眉頭一皺,發現了不對的地方:“等等,你給你娘寫我愛你寫了兩遍,卻隻給我寫了一遍,這就要走了?”

祝父控訴道:“小偏心鬼!”

祝時愉:“……”

幻境之中,所有曾經漫無目的抬頭看過的青瓦磚牆,所有曾經親昵過的熟悉麵孔都在一點點褪色消散,直至重新歸於一片白茫茫空落落。

半點故人音影都不剩。

殊靈在漆黑的山洞裡睜開眼睛。

晏來歸正伏在他的身上,躡手躡腳想要離開,抬頭看見殊靈也醒了,眨眨眼睛,就想就地一翻滾,離開他的身上。

殊靈臉色仍舊有些蒼白,他顧不得身上劇痛過後的冷汗涔涔,抬手圈著晏來歸的腰把他重新錮了回來,啞聲道:“走什麼?”

晏來歸一僵。

晏來歸當時一離開,殊靈就感覺到了識海內的魘氣正在被一股無形而溫暖的靈識裹纏吞噬,那道靈識在他識海內小心翼翼地抓魘氣吃,各個角落都掃蕩了一圈,確定沒有之後這才收了手。

若非殊靈自己也因為嗑靈丹無節製後遺症爆發,虛弱之際被魘氣趁虛而入,不然今天不會有這麼一出。

這是魘氣根據他的記憶幻化出來的幻境,而魘氣一消失,幻境自然也隨之消散。

殊靈呼吸有些混亂,後遺症在他沉入幻境之時急劇爆發,他現在渾身都疼,晏來歸身上乾淨好聞的味道在此刻放大到極致,在殊靈鼻尖若隱若現地飄著,勾得他莫名開始煩躁。

殊靈本來想把人按進懷裡吸一口,可是不知想到了什麼,動作忽地頓了一下,隨後就見殊靈鬆了手,偏開頭閉上眼睛,隱忍道:“……算了。幻境一事本就太麻煩你,剩下的理當我自己解決的。”

也正是這一攬,讓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無形中近了許多,晏來歸在黑暗之中看見了殊靈頸間和額角無聲淌下的冷汗,怔了一下,蹙眉道:“你……後遺症發作了?”

殊靈蒼白的頸間青筋無聲繃起,那是他忍疼用力到極致的表現,晏來歸心下暗道糟糕,方才要離開的心思頓時煙消雲散,他跪在殊靈身旁兩側,一點點用袖子替殊靈擦掉冷汗,一邊忍不住道:“你有帶其他的丹藥嗎?止疼的,愈合經脈的,或者單純補充靈力的,都可以。”

主要是晏來歸身上沒什麼人族用的傷藥,要是有他也不會問殊靈要了。

殊靈麵不改色地撒謊道:“……沒有。”

晏來歸嘶了一聲,在自己身上摸索片刻,按到了一塊硬硬的令牌。

他把弟子令牌從懷裡摸了出來,不抱什麼希望地打開了弟子試煉的積分兌換商城

,找到了止疼的定神丹和補充靈力的補靈丹,點了兌換。

他手裡有二百多的積分,能夠換兩顆定神丹,剩下的積分換補靈丹。

弟子令牌微微顫動起來,忽地放出了一道靈光,光芒閃過之後,地上出現了兩瓶瓷白的丹藥瓶。

晏來歸:“!”

還真行啊。

晏來歸本來以為他的魔族身份暴露之後,他的弟子令牌和權限應該沒法使用才對,沒想到還是能拿之前拿到的積分換丹藥!

莫不是玄天宗那邊還沒反應過來?

那他可得抓緊時間趁他們沒鎖權限前趕緊換點救命丹藥了!

這種猝不及防的意外之喜幾l乎可以稱得上是雪中送炭,晏來歸在心裡好好讚美了一番玄天宗沒有及時鎖他弟子令牌的高效辦事效率,然後把丹藥全部喂給了殊靈。

他看著殊靈張口吃了,身上因為疼痛而止不住的顫抖緩緩平息下來,這才不甚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直到殊靈的狀態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晏來歸才有空拍拍睡死過去的巨狼,然而巨狼睡眠質量太好了,他們二人在它身上這樣鬨騰一番都醒不了,晏來歸拍也拍不醒,於是暫時作罷。

不過……晏來歸忽地想到了什麼,出聲詢問道:“你在魔域的時候不是有帶傷藥的嗎,怎麼現在居然沒帶了。”

殊靈道:“帶了,你當時因為淨化魘氣重傷,差點沒命,用在你身上了。”

這話其實也沒錯。

魔族的丹藥用藥大多都烈,不是魔族體質的話不一定能承受,所以魔族的丹藥人族一般都用不了,但是人族的丹藥大多都很溫和,魔族可以用,隻是畢竟種族和力量源泉不同,能起的效用會打折扣。

殊靈不缺高階丹藥,有的藥效稀有便更是珍貴,他這點也沒說錯,當時晏來歸情況緊急,幾l乎大部分高階丹藥都砸在晏來歸身上了。

識海被魘氣撐出裂痕,神魂被魘氣不斷蠶食,晏來歸身上血肉翻飛鮮血淋漓的外傷反倒是最輕的了。

隻是晏來歸畢竟是高階魔族,這個修為能受的重傷本就不是普通丹藥能治好的,加之這還是人族適用的丹藥,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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