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一個人嗎?
鬆田陣平遲疑地想。
應該不會那麼巧吧?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卷毛男人沉吟著,同時敏銳聽見周邊同事的談話:
“不過一碼事論一碼事,尼昂醫生人其實還是很不錯的,由他來當顧問的話,我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確實,畢竟人很溫柔,完全沒有某些美國人的傲慢感,職業素養也很好。”
“溫柔?呃……”
“你這是什麼表情?這件事還能有異議嗎?”
“不不不,我當然不是說不對,隻是剛剛腦子裡莫名回想起醫生語氣溫和、麵帶微笑的剖析犯人變態心理的場景了。”
“啊,這個確實有點……”一位凶神惡煞的刑警頓了一下,心有戚戚:“怎麼說呢?比本就長相凶狠的人去審問犯人的場景要滲人多了。”
打個比方,就像是血腥恐怖片裡節奏緊促的Jumpscare,與沒有一個恐怖場景但能通過環境悄無聲息讓人慌亂的意識形恐怖片的區彆。
對於這群無畏槍火搏鬥的猛男刑警來說,看似無害但能將人看透,甚至說出對方秘密的心理醫生,某種程度比一些犯人還要嚇人。
“怎麼,你們早就認識那位新顧問嗎?”
鬆田挑眉詢問。
“對啊,對方就是米花本地一間心理診所的醫生,自打他診所所在的大樓發生了一起殺人案,並被他協助破案後,之後醫生就好像倒黴了起來,時不時就會遇見案子。”
一位刑警搖搖頭,然後略有些敬佩地補充說明:
“當然,他最讓我們驚歎的事跡並不是破案,而是犯罪剖析,他曾經在犯人還沒開始作案的時候就看出了對方的作案意圖,從而給我們報了警呢!我們當時在犯人身上找到了一枚手工炸彈,說起來,也算給你之前所在的科室減輕了負擔吧?”
他還記得鬆田是從爆處班調過來的。
“……你是不是偵探小說看多了?”這回輪到鬆田陣平露出半信半疑的關愛眼神。
什麼在還沒作案之前就看出對方的作案意圖?
“我騙你乾什麼!你可以自己去查報案記錄啊!”
刑警前輩頓時半月眼,然後恨不得上去摁著那個囂張的卷毛小子的腦袋狠狠錘一拳:
“鬆田你這混蛋就不能對我們尊敬一點嗎!難不成我們這裡那麼多刑警全部合夥起來騙你?”
鬆田不置可否,心想這就不好說了。
然後他看了一眼佐藤。
作為鬆田的現任搭檔,兼帶領新人熟悉新部門的前輩,佐藤美和子察覺到對方的視線,歎了口氣,幫忙解釋:
“這是事實,大概是兩個月前的事,你那是還沒來呢。”
鬆田倒是並不懷疑佐藤會騙他。
好歹也搭檔了幾天,鬆田多少清楚佐藤在工作上的認真性格,這種事情對方不會亂說。
於是鬆田信了
,對這位顧問不免更加好奇。
他之前半信半疑,也不是認為這個世界不存在那麼厲害的人,隻是他覺得這樣有能力的存在,不該這麼默默無聞才對。
甚至還心甘情願來當這個狗屁的谘詢顧問——拜托,這個計劃之所以自上麵提出後到現在那麼長時間都無人問津,就意味著這實在不是什麼好工作。
招聘要求寫著就是要有經驗的有能力者,不要新人,偏偏又不算入公務員行列,也不享受公務員的福利,而且工資低,並因為最終解釋權歸警視廳所有,也沒法獨攬功勞、積累名氣。
……一個但凡有點能力,有點上進心的人,都不會來應聘這種崗位。
尤其對方還是個外籍。
這就更不可能有出頭的機會了,日本政府不招外籍,因此這位顧問估計會比幕後大腦還要更加幕後一點。
當然,如果對方工作出色,上司又願意幫忙提交申請周旋,那他未來或許有漲工資的可能,未必不能就此衣食無憂。但換個角度想想,如果能把谘詢顧問的工作坐穩做好,警視廳能夠提供的工資上限,肯定遠不如對方辭職單乾。
鬆田怎麼都想不通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來當顧問,準確來說,初次聽到這個“谘詢顧問計劃()”,尤其是了解到裡頭的待遇問題的時候,鬆田就懷疑提出這個方案的家夥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他篤定絕不會有人來應聘。
結果現在被打了臉了。
尼昂·歐文。
他在心底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確定自己完全沒聽說過——唯一的熟悉感來源,的的確確隻有前天那個離家出走的小孩子口中聽見的同為“尼昂?[()]?『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發音。
但他不知道那個西裝革履麵容綺麗的銀眸外籍是不是也姓“歐文”。
隻是從前輩們口中描述的形象來看,鬆田隱隱有種預感,覺得這些描述十分符合那個銀眸男人給他的印象。
——雖然看著彬彬有禮,溫和禮貌(對孩子的特權),但卻並不古板,微笑幫那個小姑娘解圍的場景十分狡黠,鬆田甚至可以毫無違和的想象對方這般微笑去揭露罪犯的場景。
畫麵一定會和這群同事描述的那樣滲人。
加上當時對方迅速且完美的把握了當事人母親的心理,半點沒有引起對方懷疑的幫助那個離家出走的小家夥解圍,這種速度和熟稔感,如果對方是心理醫生的話,就完全說得通了。
但這種猜測,在看見拿著任職書過來報道的那位“尼昂先生”陌生的長相後,頓時煙消雲散。
雖然體型差不多,但是——五官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
……我在想什麼呢?
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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