鈉和一氧化硫為主,也有少許氧。初步判斷沒有水。(注1)

半個小時前,他們在宇宙中激烈的搏鬥,打打著就偏離了原來的位置。緊張的戰鬥容不得一絲分神,宇宙的景色又大同小異,總是一片沉寂的黑暗中懸浮著星體。他回過神來時,就已經與曼努埃爾隔得很遠了。

而曼努埃爾倒是想趕過來,可惜分身乏術。

燕嶼當機立斷決定不能繼續飄遠了,便一狠心,不顧和敵人糾纏的距離過近,抬手便是一發狙擊彈,使他們雙雙迫降在這個星球上。

“你是故意帶我遠離那邊的。”燕嶼開了公放。

宇宙中真空無法傳播聲音,隻能通過機甲內置的電波信號交流。但燕嶼可不敢給來自智械文明的敵人開交流權限,於是他們全程沉默地交手。直到現在才初次溝通。

“……”對方沉默了幾秒,也開了公放。

“我是來勸你回到雄保會的。”人魚的聲音讓人聯想到晚春的水波,卻讓燕嶼瞳孔緊縮。

“小池?”分明是問句,他卻說得篤定。

人魚平靜道:“是我,隊長。”

“你必須回去。雄保會為了逼你就範,給你注射的東西不是輕易就能擺脫的。”

燕嶼:“你知道是什麼嗎?”

人魚搖頭:“我不知道,但格羅佩讓我給你帶一句警告——雪萊隻是眼部黏膜和傷口沾到試劑就必須立刻處理屍體,請不要心存僥幸。”

“是嗎?”燕嶼冷笑一聲,“如果真的這麼重要,為什麼雄保會不派蟲來找我,讓你一個外人來當說客。”

這次人魚沉默了更久的時間,但實際也就十幾秒。在這十幾秒裡,隻有地表磁暴帶來的電波紊亂聲音。本來就是母星隕石帶附近,沒有建設空間站,加上特殊地質構成導致電磁暴與活火山盛行,這顆星球基本沒有信號。

無形的電波在這十幾秒內擴散,機器嗡嗡的運作聲,讓沉默也變得微妙。

人魚開口了:“因為雄保會抽不出人手了。”

燕嶼呼吸放輕,他直覺接下來一定是個自己不想聽到的消息。

人魚緩緩說道:“在你逃出秘密基地的同時,安提戈涅在全蟲族直播時,遇刺身亡。”

……什麼叫,安提戈涅遇刺身亡?

燕嶼難以置信。

突然,打碎玻璃從四樓一躍而下時,他聽到的那聲若有若無的槍響,後知後覺穿透了他的耳膜。

時間回到不久前。

在革新派占領的雄蟲星區,這顆星球位於後方,遠離前線,因為安全而被選為了革新派雄蟲的暫時根據地。

安提戈涅就是在這裡準備了舉世矚目的演講。

站在花卉環繞的演講台上時,他的心臟怦怦直跳。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是正在緊張。

於是他抬頭望著高懸的烈日,正午的恒星幾乎是在炙烤著大地,城市布置了溫感調控係統,他感覺不到烈火焚身的煎熬,隻覺得陽光普照。沐浴在盛大的光中,他深吸一口氣,環顧一圈站在幕後,為他提供堅定支持的同伴們。

菲利普對他點頭、聖地亞哥對他鼓掌、還有許多他熟悉或不熟悉的麵孔帶著信賴注視著他。

他深深閉眼、再睜開。

“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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