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走了過去,這一次,他老實地單膝點地,高大的身軀半跪在上官焰喬的麵前:“大人……”
上官焰喬忽然伸手,用酒杯挑起他的下巴,幽暗冰冷的鳳眸睨著他——
“彆作得把徐家得罪了,壞了本王的大事,本王就剝了你的狐狸皮,再一副藥讓你的小月亮徹底忘了你,另嫁他人,生兒育女。”
男人冰冷黑暗的氣場一下子鎮住了銀狐。
他驀地抬起眼看著麵前的男人:“大人,你不能!!”
以自己這麼多年對這位爺的了解,這位爺是說真的。
他最知道怎麼拿捏自己的痛處。
“本王為什麼不能?你既恨徐秀逸輕慢了你的真心,又何必與她糾纏,反正……”
上官焰喬眯起眼,上下冷冷地打量了一下他:“你已經得到了她了,不是麼?”
銀狐困窘地低頭,什麼都瞞不過麵前這位爺,高大的身軀單膝跪在他麵前,捏緊了拳頭:“可是……”
“可是不夠,不舍得,食髓知味?”上官焰喬挑眉,冷淡地問。
銀狐閉了閉眼,咬牙道:“她是我的女人了。”
上官焰喬冷冷地道:“那就少犯蠢,否則本王來幫你斷舍離,免得惹是生非。”
說真,他嫌棄地放下酒杯,換了茶盞喝了一口茶。
銀狐忍著氣,悶悶地點頭:“是。”
說著,他一邊起身一邊忍不住嘀咕:“我哪作了,當初明家大小姐隻是對您冷淡,以長輩之禮相待,不把你當情人了,結果有人發瘋似地易了容,非跟著人家‘新婚’夫妻去了東北疆,還同乘一座馬車……”
“砰!”一隻酒杯毫不客氣地砸在銀狐腦門上。
他眼見暗器來襲,卻躲閃不及,被砸了個睜著。
“哎喲!”銀狐抱著腦袋,明顯那裡種了大包。
他忍不住捂住腦袋,惱火又鬱悶地瞪著上官焰喬:“你又打我,你總打我!”
“滾。”坐在八仙椅上,氣場冰冷強大的男人麵無表情地開口,甚至沒有打算繼續多看他一眼,拿了戰報翻閱起來。
銀狐又氣又委屈,還想說什麼,一邊的小齊子冷冷地上來道:“您要不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不能說,還是早點走,免得忍怒了主子爺,吃大虧。”
銀狐白了小齊子一眼,悶悶地走了。
小齊子瞧著他的背影,也嫌棄地扯扯嘴角。
這種又作又騷又狠的狐狸也能騙到徐家小姐,真是……
他忽然想起自己,又忍不住心底酸了酸,但還是定了神,走到自家主子爺麵前:“主子爺放心,奴才盯著銀狐,不會叫他一時意氣壞了事。”
“武昌城破,中部那幾個行省,至少一半會落入赤血囊中,上官宏業退守往夷陵,咱們西北軍也該加快進度了。”
上官焰喬看著手裡的戰報和地圖淡淡地道。
小齊子一愣:“您的意思是,咱們要回西北了?”
上官焰喬看著窗外歌舞升平的樣子,勾起殷紅的唇角:“是啊,京城的布局已經完成,如今赤血、荊南王已經將西南全部擴入囊中,中部連下多城。”
信鷹幾乎每隔開幾日都會不斷送來蘭若的消息,有些是他在她身邊放著的人送來。
有些是他的小娘娘百忙之中給他的親筆信,甚至還有小希那小貓崽子的信。
自然對她那邊戰況了若指掌。
上官焰喬點了點桌上的地圖:“東北疆那邊明國公和赤血老將坐鎮,不日揮軍南下,咱們西北軍再不快點,隻能吃殘羹冷飯了罷。”
小齊子點點頭:“遲大將軍他們確實也在等您回去,奴才這就去準備。”
說罷,他行禮退出了房間。
離開房間之後,他一邊吩咐下麵的人做出發的準備,一邊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摸了下袖子裡,春和給他的平安信,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戰事如火如荼,春和姐姐的婚事自然從簡,總是報喜不報憂,如今又兩個月過去,她漸漸顯懷。
雖然戰事在大前方,她隻在行營之中,有時候甚至就住在被奪下的城鎮之中。
但是他還是很擔心她能不能撐住奔波之苦。
他看著遠處的天邊,天已經冷了,入冬了,春和姐姐……還好嗎?
……
天邊烏雲有些暗沉,武昌城剛下了一場入冬的大雨,衝刷儘了滿地的血水。
有披甲執刀的士兵,頂著蓑衣在城中巡視,警惕著可疑之處。
“這奪城之戰後,咱們的人休息幾日,便可與小荊南王的人聯手,他們走山路,我們江而下,進逼襄陽城!”
明蘭若一身戰甲,長發束在頭頂。手握長鞭,點著沙盤說話。
她麵容依然白皙,隻是半年的沙場征戰。原本清豔逼人的眉宇間愈發淩厲冷沉,帶著殺伐之氣。
加上她身量原本就是女子裡偏高的,讓人一眼看去竟毫無女氣,覺得似俊美冷冽的青年將軍。
“奪了襄陽城,則可劍指長安,與西北軍彙合,稱犄角之勢,圍困中原行省!”
陳將軍雖然在武昌城之戰中負傷,卻隻讓人裹了傷,讓兒子推著木頭輪椅參加戰口會議。
聽到西北軍的名字,明蘭若精致的眼角跳了跳,心臟也跟著略緊了下。
她想起來了離彆多日那人,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鞭子。
眾人倒是不知自家女主君在想什麼,隻熱火朝天地討論著接下來的戰事和複盤戰役。
“但是,要奪下襄陽城,新帝退守的夷靈就必須拿下。”
紅姐拿著煙槍敲了下沙盤上夷靈所有的位置。
關悅城感歎:“這還會是一場不下於武昌城之戰的惡戰。”
明蘭若略沉吟了片刻:“咱們打了那麼久,先讓將士們休養生息,養養神再戰。”
新帝也經曆了一場惡戰,雙方都需要時間修養,主戰場上,新帝應該不會馬上再反攻。
可惜,此戰交手,沒能取他性命。
………
夷靈
“陛下,徐家已經將女兒送進了淩波統領的府邸裡。”
有身邊隨從恭敬地對著負手站在窗邊的上官宏業道。
上官宏業點點頭:“嗯。”
他看著淩波,淡淡地道:“委屈你了,現在徐家還算老實,但還不能動,日後平定叛亂回朝,你再想娶誰,朕清算了徐家一係後,再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