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磕頭的動作一頓,隨後道:“小的不是揚州人,昨日是偷了東西。”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無需刺史多問,那人從懷裡拿出來一塊胭脂色的石頭,哭喊道:“小的見這物珍貴,便動了心思,想要竊走去換些銀兩,小人知道錯了,還請大人饒恕。”

另有一人接過胭脂色的石頭,放在托盤裡,端到使團的麵前,讓他們辨認。

司馬擺擺手,守衛將人帶下去關押起來。

這件事還有諸多疑點。

司馬也不想在使團麵前過多詢問,珍寶找回來了,事情也就了結了。

誰知,縉國皇子看了兩眼珍寶後,笑道:“這不是我們要進獻的寶物,難道司馬認為,我們進獻給梁皇的隻是不起眼的石頭,倒是不知司馬安的什麼心,是認為我縉國無好物,還是梁皇隻配此物。”

他手中的扇子在胭脂色的石頭上敲了兩下。

司馬看向李樂隻。

李樂隻也看向托盤裡胭脂色的石頭沉思,難道他又算錯了?

不會這麼倒黴,剛好這卦算得不準,以後出門要看看黃曆了。

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他,李樂隻很想說,我都說了我是個野道士,算不準的。

但他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隻會將其燒得遍地骨灰。

他便問道:“不知貴國珍寶為何物?”

縉國皇子手中折扇敲了兩下手,他看著李樂隻,似是要看清楚其底細,幽幽道:“怎麼,算不出來打算造假了?想隨便拿個物件充當我們進獻的珍寶?”

李樂隻:“……”

跟這人是說不清的,李樂隻認清事實,這人就是來找茬的,有千萬種說法化身杠精懟人。

司馬道:“既是進獻吾皇的珍寶,自是獨一無二,難道縉國進獻之物,是我大梁隨便一州都能拿出來的嗎?”

未儘之言,似是在嘲諷縉國地小物乏,拿不出什麼好東西。

縉國皇子臉色瞬間沉下來,狠狠剮了一眼李樂隻,即使心頭火起,被人當麵嘲諷,他也隻能按壓下來,隻是語氣沒有了方才的溫和,“當然不會,是一株紅珊瑚水晶,渾然天成,無人工雕琢。”

李樂隻:“……”

果然,他算錯了。

居然是紅珊瑚水晶,還渾然天成,沒有人工雕琢,李樂隻都要好奇縉國是怎麼得到的。

但現下還是要找到紅珊瑚水晶在何處,被何人偷竊。

可李樂隻算著算著,越算越離譜了。

他詫異地看向縉國皇子,又很為難,這結果也不知能不能說,要是他算的是真的,縉國真是……其做法讓人無話可說,哪有這樣辦事的國家,就差沒賊喊捉賊了。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真奇葩啊。

但一切都要建立他算對的情況下,他要是算錯了,他將結果說出去,倒黴的是他自己了。

李樂隻猶豫後試探道:“殿下難道不清楚紅珊瑚水晶在何處?畢竟這件事是殿下一手操辦的。”

說完這句話,李樂隻留意縉國皇子的神情,想從他的臉上看出破綻。

縉國皇子麵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他對上李樂隻淡薄的雙眸,按理來說,擁有桃花眸的人看誰都是多情的,可縉國皇子卻隻在那雙眸子裡看到冷意,一種將他的偽裝都掀開,審判而又無情的一雙眸子。

似高坐雲端的神明垂眸,他無情無欲,卻又將世間的一切事都儘收眼中。

這雙眸子,給縉國皇子帶來極大的壓力。

眼神有一瞬的飄忽,不敢同其對上。這人不是一個野道士,怎麼會給他這麼大的壓力,還有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算出來了?

不可能。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能算出來,縉國距離揚州路途遙遠,又是多日前安排的事情,即使是玄陽子,也未必能算到如此地步。

何況一個野道士,即不用龜甲,又不用旁的,怎麼可能會算出來。

若此人真有此等本事,怎麼可能在大梁籍籍無名,沒有一點風聲傳出。

所以,這人應該是沒有算出來,隻是用尋常江湖騙子的手段來詐他。

差點上當了。

縉國皇子看向李樂隻道:“道長可算出珍寶在何處,珍寶護送是我負責的,不知道長所說的安排指的是什麼?”

他麵上不在意,唯有捏緊扇子的手暴露他心中的緊張。

他在懼怕,懼怕從李樂隻口中聽到事實。

能將一切了如指掌,這樣的人,過於可怕。

又是聖人臨世,大梁怎會有如此高的氣運,當年便是一道人橫空出世,硬生生改變了大梁的命運,延續國祚八百年時至今日。

若此道人真能算到,唯有殺之才能以絕後患。

縉國皇子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沒有逃過司馬的眼睛,司馬看著縉國皇子,又看著李樂隻,能讓縉國皇子都產生殺意,這道士不一般。

司馬立馬咳嗽兩聲,打斷李樂隻即將要說的話,他道:“不知縉國進獻的珍寶紅珊瑚水晶高約幾丈?可有一人高?若有一人高,賊子又是如何能搬走此等龐然大物的,還是說,貴國進獻的珍寶,貴如紅珊瑚水晶,也隻有巴掌大小?”

司馬手比劃了一二,然後笑道:“據我所知,杭州去年上供的寶株,可有四尺高,是一塊渾然天成的玉桂。”

司馬眼神透露著幾分揶揄,沒有多說,卻能讓使團的人氣得跳腳。

縉國皇子氣憤地看向司馬,將李樂隻拋在腦後,比起一位尚不知真假的道士,眼前的司馬更讓他想廢了那張嘴。

真是狗嘴裡吐不出一句好話,明裡暗裡都在嘲諷他縉國,欺人太甚。

但縉國皇子卻又無話可說,掀開那層布,他們珍寶未失竊,縉國真是丟了裡子又丟了麵子,可若嘴硬珍寶失竊,又被這位司馬嘲諷進獻珍寶太小。

罷了,他的目的也

隻是試探大梁道士的實力。

縉國皇子強壓下心中的不適,麵上帶上笑容,沒有理會司馬的話,而是問李樂隻,想要從其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縉國皇子:“這位道長可有算出珍寶在何處?”

“嗯?”

再次被詢問,李樂隻自司馬開口後,便知這事有異,還以為能逃過一劫,沒想到,這位縉國皇子還未放過他,一直糾纏他想要知曉珍寶的下落。

可他算得沒錯的話。

縉國的珍寶根本沒有同使團一路南上,這位皇子帶的使團類似於障眼法,真正的珍寶還在來的路上,兵分兩路。

這一切都是這位皇子安排的。

他不可能不知曉。

那麼,這位皇子的目的是什麼……

李樂隻尚未想清楚,但不妨礙他假裝,道:“貧道自然算出來了,珍寶就在驛館內,正在殿下的房中,是被人藏到殿下房間裡的。殿下,你的使團內有內鬼,一定要查明將那人抓出來,珍寶事關兩國,可不能輕拿輕放。”

“什麼,珍寶竟然在我的房間裡,”縉國皇子放下心來,麵上也做出驚訝的表情,立馬吩咐身邊的人去查,然後向司馬致歉道:“沒想到竟然是家賊,多虧了大人找來了道士,正應了大人的話,高手在民間,小王佩服。”

司馬深深看了一眼李樂隻,臉上也笑嗬嗬同縉國皇子有來有回,互相吹捧著。

*

這件事了,李樂隻徹底入了司馬的眼,得知其為錢溪的師父後,更覺得此人不一般。

但他的身份,不好同李樂隻過多的交談,便讓雲道長去詢問,他也好奇縉國玩的什麼把戲。

至於什麼珍寶藏在縉國皇子房中的鬼話,他半信半疑,私下裡也問了問雲道長,沒有得到個答案。

雲逐流去問了,李樂隻搖搖頭後,沒有將這事說出來,事情已經過去,他不想摻和進這趟渾水裡。

何況,他算出的事情也太離奇了,又不準確,還不如雲道長自個去算。

得到的還是真實的。

見雲道長一副真想知道結果,想同他對一對的時候,李樂隻頭禿,猶豫後還是道:“一葉障目,撥開雲霧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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