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是奉了一位長隨的命,才在泗河打劫過路船隻,”水賊道。

大理寺評事問:“長隨?是江州城衙門的長隨,他姓什麼?”

“是,他姓劉,一直都是這位劉長隨同我等聯絡,我們也不知這位劉長隨是替哪位大人辦事,隻知道那位大人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不是我等水賊能夠得罪的。”

秋禦史冷哼一聲,終究未再說什麼。

水賊已招供出江州城的劉長隨,隻要那位長隨是個懂事的,便不會將薑汝銘拉扯進來。

三人離開審訊的房間,推開另一扇房門,其餘人都在外麵候著。

周侍郎道:“這件事既然已經查出此事乃是江州城的長隨指使,背後還藏著一位官,不管是不是薑刺史,我等也要走一趟江州城,好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免得背後的人將事情推到薑刺史頭上,秋禦史,你意下如何?”

秋禦史沉默。

他能說什麼,還能說什麼,事情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他若是再阻攔,旁人也不會相信薑汝銘是清白的,若是,他怎麼一再推脫。

真是騎虎難下。

這局秋禦史不知該如何化解,最後無奈點頭,附和道:“周侍郎所言極是,是該前往江州城一趟。”

大理寺評事對此沒有意見。

這件事算是定了下來,便朝著江州而出,船隻停靠在江州渡口處。

他們剛到渡口,三司來的消息便傳到薑刺史處。

薑刺史詫異,後聽聞三司走的水道乃是泗河後,瞬間他便明白了,定是那些水賊襲擊了官船,還被捉拿審問,供出了他。

薑刺史手指敲了敲桌子後,派人去同劉長隨將事情說清楚,若被審訊,死也不能將他說出去,否則,他有的是辦法針對他。

而劉長隨得到消息後惶惶不安,他在家靜坐了一夜後,當晚便上吊自殺了。

薑汝銘得知劉長隨已死,端起茶盞喝了兩口茶,沒有多說什麼,劉長隨是個聰明人,這線索一斷,想要查到他身上,便沒有那麼容易,即使是江州的道士來,又有誰敢明目張膽說是他指使的。

何況,他背後還有三皇子殿下。

真得罪了三皇子,大家都不會好過。

唯一讓薑汝銘感到難辦的,還是前來的周侍郎,周侍郎乃刑部侍郎,而他入京後又會是比部郎中,矮周侍郎一頭,這以後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何況,原先的比部郎中還是周侍郎的心腹,這次周侍郎前來,可謂是來勢洶洶,不會輕易放過他。

不好對付。

*

而被薑汝銘惦記的周侍郎,來到江州城後,將水賊交給江州衙門,並詢問起江州衙門是否有一姓劉的長隨。

縣令一聽,稍加思索後,便道:“是有一長隨姓劉,可這人在一日前於家中上吊死了。”

“上吊死了?”大理寺評事道。

“誒,是,前些日子劉長隨還好好的

,誰能想到他突然暴斃了,幾位大人找劉長隨可是有要事?”

大理寺評事看向周侍郎和秋禦史,見兩人都沒有表態,他隻好繼續道:“因其牽涉進一樁案子裡,最近可有什麼人見過劉長隨?”

人死得突然,定是幕後的人坐不住殺人滅口了。

大理寺評事想到此後,又問:“死者在何處?”

“還在劉長隨家中,”縣令也未想到劉長隨居然還牽涉進案子裡,未曾想到劉長隨是畏罪自殺,也未派仵作去驗屍。

遇到這種情況,縣令也隻能縮著脖子朝前麵走過,不管劉長隨是為誰辦事,驟然暴斃,還招來三司,終究是他不能摻和進去的。

有些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

在縣令的帶領下,幾人來到劉長隨的家中。

一進門,便看到披麻戴孝正在堂中哭哭啼啼的幾人,縣令上前同幾人大致說了情況後,便指使衙役將他們帶下去,將地方讓出來。

此時尚未封棺,劉長隨正靜靜地躺在棺材內,縣令看了,也心有戚戚,不忍多看一眼,找來仵作侯,便讓出地,走到一旁等候。

仵作上前檢驗劉長隨的傷勢,發現劉長隨無任何掙紮的痕跡,死得十分平靜,也不是被人先殺死後偽裝成上吊,是劉長隨自己上吊而死。

仵作沒有任何隱瞞,將實情說出。

大理寺評事驚訝道:“居然是自殺身亡。”

事情走到這步,便如同線索斷了,即使查到了劉長隨近日和誰有所接觸,也無法因此判定那人便是幕後之人,甚至,來接觸劉長隨的人,也不過是幕後之人的手下,沒有任何證據,他們想查下去,猶如登天。

除非……

大理寺評事道:“江州的道長在何處,可否能請他們過來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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