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衣拿到劇本已經翻了很多遍了,從頭到尾的劇情都已經記在了腦子裡。
劇中男主角原本是個身懷武俠夢,整天想著穿越到古代當大俠的普通中二少年,同時也是一個飽受現實磋磨的小人物。
某天他向流星許願要做行俠仗義的大俠,結果隔天就有一位世外高人滿身是血地倒在他家門口,並在死前將畢生功力傳給了他。
男主幫他操辦了後事,並借用這種突然獲得的力量反擊了過去欺負過他的人。起初隻為自保和報仇,行事還有所顧忌,生怕被抓走切片做研究。然而風平浪靜了一段時間之後,在眾人或諂媚或畏懼的目光之中,他越發膨脹起來。
就在這時候,他暗戀多年的青梅突然當街吐血昏迷,送進醫院急診,卻始終查不出病症。
有人告訴他青梅是中了毒,唯有找到傳說中的秘寶麒麟玉才可以救她的性命。男主由此踏上了驚險萬分的尋寶之旅,並在此期間漸漸找回初心,最終救回了青梅。顧白衣那個角色出場在最後一個篇章。
主角一行人在踏入某個神秘古鎮時遇到的第一個好心人,阿瑤。
明麵上是個身世淒慘、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可憐,一直竭儘全力幫助主角團,而且總能在關鍵時候出來救場,還險些為此丟了性命。
主角因此對他深信不疑。
但實際上他就是個很能裝的反派。
僅按出場篇幅來說,他在反派角色裡都隻能算是配角中的配角。但按照角色定位來說,他卻是玩弄了主角幾乎一整部劇的關鍵角色。
打戲很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重在與主角對照的文戲。但敬導還是將這個角色的戲份壓了又壓。不是不重視,而是恰恰相反,這個角色太重了。
以劇組的預算來說,他們根本請不到合適的演員來演繹這個角色。演技好的請不起,形象合適的找不到。
乾脆就直接留白。
在正式開拍之前,他甚至考慮過要不要把這個角色的戲份再刪一刪,用彆人的口來構造這個角色。
直到他看到了顧白衣。
顧白衣的形象很合適,那天在武館俾睨疏離的一眼,就好像他腦海裡那個人物成了真。雖說是新人,但這樣的形象氣質,就算隻是杵在鏡頭裡凹造型當個花瓶也夠用了。不過敬導精益求精,見顧白衣沒意見,還是專門抽出時間來
給他講戲,甚至教他做動作和眼神。
顧白衣對演戲本身一竅不通,但他知道拍戲給觀眾看,第一要義就是“好看”。
無論是打戲還是台詞動作形象。
顧白衣沒拍過戲,但前世各類武術比賽都已經玩出花來,除去最大型的純實力比賽以外,還有很多表演賽。
後者就是單純表演給觀眾看的,有固定的招式套路限製,並且還有專人研究新模式,時時都會更新花樣。
能比出個高下也賞心悅目。比影視劇裡的打戲精彩多了。
參賽者也能從中獲取到巨額的獎金,收益比普通明星要高得多。
顧白衣也參加過不少這種比賽,倒不是為了獎金,單純就是無聊。以及集郵癖發作。
台詞暫且不論,儀態動作方麵,顧白衣絕對是一點就通。
即便他本人距離“富貴鄉裡嬌養出來的貴氣公子哥”人設有一點差距,但他有很多參考樣本。
過去的對手裡恰恰好就有那種世家大少爺,物質方麵堪稱嬌生慣養,全身上下最便宜的行頭都得是五位數起步的,但家教甚嚴,琴棋書畫都有涉及,才華橫溢,進退有度,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被打磨出來的貴氣。
就連正式比賽裡出招也是不疾不徐賞心悅目,即便落敗也自有一種優雅的氣度。
在真正與他打過交道之前,有不少人在背後吐槽過他裝逼。
但真正碰了麵,也有更多人願意承認,這人確實氣度不凡。
一看就與常人不同,但並不高高在上,自然也不惹人討厭。
顧白衣與他私交不錯,對他的行為舉止也是印象頗深。
敬導一說起這個人物的風格做派,顧白衣就想起那位舊友了。稍微模仿一下,也能有個六七分精髓。
身形單薄的青年一身白衣常服,站在古鎮屋瓦之下,下巴微揚,眉眼含笑,瓷膚墨發,溫潤如玉,氣質雍容又貴氣。
看著溫和,卻好似身在雲端,萬事萬物皆不配入他的眼。也叫人不敢輕易直視他。
敬導看著鏡頭拍攝出來的樣品,激動得忍不住直拍助理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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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助理跟著副導演附和,一邊一臉菜色地將自己的大腿挪出來。
“這孩子家裡什麼背景啊。”副導演也跟著嘖嘖稱奇, “我看過的那些正經富二代也沒他這氣質。”
“這我倒沒問過。”敬導愣了愣, "我之前沒聽說過他的名字,估計家境應該不錯吧。"
真正演技好的演員,氣質也是能演繹出來的。但大多不可避免都是精巧中帶著幾分匠氣。
到底不如新人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原生氣質。
顧白衣那副傲氣疏離的姿態雖然是演出來的,但骨子裡透出來的從容與自信卻是貫徹始終,也難以偽裝。
不是普通的家庭能夠輕易培養出來的。
哪怕他撤下那種目中無人的表情,溫和淺笑站在人群中央,人們的視線也會毫不猶豫地指向他。顧白衣明明是新人,但他完全不畏懼鏡頭。
一顰一笑,都非常上鏡。
“我同意你的說法,他確實像是天生能吃鏡頭這碗飯的。”副導演說著卻又搖頭, “不過我不覺得他就真的適合當個演員。"
“怎麼說?”敬導問了一句。
“你能想象這種人傲骨被打斷,跌落塵埃的樣子嗎?”副導演嘖嘖搖頭, "真要當演員,總該有點追求,總不能永遠隻演這種光鮮亮麗的角色吧。"
“對啊……”敬導皺眉沉思了片刻。
副導演以為他是認可自己的說法,不料卻見敬導眼睛越來越亮。他隨著敬導的視線看過去。
顧白衣已經走出了試戲的狀態,道具組正在他身邊來回走動。個子嬌小的姑娘正捧著個紅燈籠,想要掛上屋簷,可惜身高不夠。
正要轉身找凳子的時候,顧白衣從她手裡接過了燈籠: “我來吧。”他一抬手,便托著燈籠的底掛上了屋簷。
然後他又接過了第二個。
副導演腦海裡驀地就冒出了"人麵桃花相映紅"那句詩。雪膚映紅燈,玉指繞紅綢。奪目的漂亮。
顧白衣在燈下低頭一笑,溫和地問: “還有嗎?”
紅色流蘇懸在他臉側,風一吹飄飄揚揚,他抬了下手擋住,半遮半繞。周圍人的臉先紅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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