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依照著陸小鳳這麼多年的經驗,他自然能夠看得出來,二人之間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嘖,情深義重。
他顯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看二人的樣子,尤其是花滿樓的異常,他確信自己確實是錯過了很多東西。
尤其...他不該離開的。
留下一個本就迷人的謎團交給花滿樓,多麼危機四伏的一件事情。
可惜他那時光想著逃離,逃離這個讓自己覺得危險的事物。
忘記了這個謎團帶來的危險,首先是伴隨著無與倫比的旖麗。
花滿樓與她,他即使知道是誤會一場,但不論如何也無法漠視兩人的關係。
花滿樓可從未全身心的注意過一個人。
並且還以全部身心的感覺籠罩著她。
他心下泛著些苦澀,卻也沒覺得如何,隻覺得是有一點遺憾而已。
畢竟,對他來說隻是一個讓他產生好奇的女人。
但對花滿樓來說,意義非凡。
這樣想著,他把藏酒找了出來放在桌上,給幾人都到了幾杯,講起了自己外出然後遇到了丹鳳公主一事。
“所以你是說,那個丹鳳公主求到了你的身上,而你答應了下來要幫他們將這件事情探查清楚。”
在聽著陸小鳳將丹鳳公主的事情說完之後,花滿樓清晰的做出了總結,然後搖搖頭笑著說:“果不其然,陸小鳳不找麻煩,麻煩也會惹上你。”
花滿樓很快的調整好了自己,他早就知曉容白是一個帶著誘惑的毒藥。
如果用花來比喻,那就是西域的曼陀羅,可以沾染幾分風姿。
美麗,有毒。
從第一次見到他時就已經知道這個事實。
但花滿樓清楚自己,他在愛慕的這個浪潮之中,無法自拔。
而他是個瞎子,看不到容白究竟有多少秘密。
但他能夠感受到自己,是多麼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
容白一出現,他的心已經遺落。
所以他並未有多麼傷心容白的借口,人還在自己麵前,所以其他的都無所謂。
隻需在身邊就好了。
他其實從未有很大的野心。
連喝了兩大杯盞酒之後陸小鳳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也覺得調整好了自己。
雖然.....他在說丹鳳公主的時候刻意留意了容白的神情,試圖捕捉她的情緒。
當然,這個迷一般的女子一如初見的時候平靜,好整以暇得看著他。
陸小鳳心道,花滿樓真的不會因為容白二傷心嗎?
他歪頭看著一旁的容白,問道花滿樓:“可我覺得,你這次也有麻煩,倒讓我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找你。”
容白聽著陸小鳳說的雲裡霧裡的,揚了揚眉,發間的珍珠步搖微微搖晃:“他們真奇怪。”
“有問題都不找官府嗎?”
“按照你所說他們父女兩個在中原生活多年,而按照律法隻要在中原境內繳付稅法,若是財寶問題,隻要查證真的屬實,就可以讓六扇門來辦。”
“報案就可以。”
容白喜歡讀書,自然讀了律法,才敢處處找事,她靈動的眼目如同春水一般,不用自主的讓所有人注意到她,好似從未將剛才的情形放在眼中。
花滿樓觸摸著酒杯的指腹隻覺有些難受,清洗過後的時間沒有了藥酒的刺鼻味道更沒有了花香的柔軟。
剛才的種種好像隻有他一個記得,而另一人早就用一個十分不算理由的理由拒絕了他。
更沒有在她心裡留下半分漣漪。
容白沒有想那麼多,她覺得自己更善良一點,不要招惹好人。
花滿樓是一個無私的好人。
她就善良這一次。
眼下所有心緒都被這奇奇怪怪的丹鳳公主所吸引,尤其她皺了皺鼻尖,勾出一個狡黠的笑意,問道:“他們...是不是不願意花錢啊。”
“陸小鳳,你是不是讓人...”她欲言又止。
陸小鳳瞪大了眼睛。
“白、嫖了呀。”
她說完,趕緊正色。
下意識的朝著身邊回頭,而一回頭就看見了往她的身邊側頭的花滿樓。
看到他那雙如同大海深邃一般的眼眸。
好似他一直注視著她,未曾離開。
陸小鳳搖頭笑起來,縷著自己的胡子看著容白單純無害的樣子,好似剛才那一句“白、嫖”不是她嘴裡說出來的一樣。
剛才糾結的情緒,全部煙消雲散。
“可你忘記了,咱們都是江湖人...江湖人辦事,哪裡有勞動朝廷的。”
神侯府和六扇門是朝廷專屬對準江湖人的勢力,許多江湖人都直接在背後罵他們是朝廷鷹犬,怎麼可能到朝廷那裡求助呢。
況且陸小鳳其實可以理解大金鵬王的做法——即使落魄了,也不願意求助朝廷。
容白瞪大了眼睛,睫羽如同墨蝶:“江湖人?他們不是亡國了嗎?怎麼就成了江湖人。”
她真的有一些可憐陸小鳳了,這是讓人給忽悠忽悠傻了吧。
容白看了一眼一邊的花滿樓,看著他唇角未曾變過的笑意。
心想幸好花滿樓碰到的是自己,自己從來不撒謊騙人。
頂多...就是不說罷了。
“而且,你還沒有回答我白、嫖的問題呢?你說他們不算是白、嫖,那他們給了你多少支持還有事後允諾呢?”
“你還說你會找其他的朋友一起幫忙,他們不會是白、嫖了你,還要你來賣人情吧?”
陸小鳳嘴巴張了張,難得有人說的他不知道該要如何應答。
不是因為真的理虧或者被她說服,而是因為她有自己的一套道理,不受其他人影響,直白的可怕。
“花滿樓啊花滿樓,你是如何和容白相處的,她真讓人害怕。”
她真奇妙。
他說著花滿樓,但看的視線已經停留在容白身上。
花滿樓的手從剛才開始,便一直展臂搭在了容白的椅背上。
從陸小鳳的角度來看,花滿樓就像是將人圈在了懷裡一樣。
**裸的保護姿態。
這對花滿樓來說可是聞所未聞。
“這些可不是我教的,是小白自己的看的書。”花滿樓輕笑,想起容白得好奇和刻苦。
再加上難得一見陸小鳳也有說不過彆人的時候。
容白嘴角翹起,發上簪的流蘇也隨著她的得意輕輕地晃了起來,眼波醉人。
陸小鳳剛覺得這個珍珠實在晃人,晃得他手上癢癢的,這才開口對著容白反駁道:“確實沒有談論報酬,但許多事情也不需要談論報酬。”
金鵬王朝的人現在連酒都喝不起,他要是說出來就真成了被白、嫖了。
“如果他們所說的是真的,那就是讓許多被三個叛臣所欺騙的人明白事情的真相。”
“而對我來說,事情的真相比金銀財寶重要的多。”這也是陸小鳳聞名江湖的原因。
花滿樓側目,傾聽等待著容白的反應。
這是一個思想之中的碰撞,對容白的身份更有參照性,無法偽裝。
律法之外的俠還有熱血,是亙古永恒的江湖人所傳承的。
無他,不成俠。
熱血難涼。
他不知道容白的身份,但希望容白能夠一直好好成長,不希望她漠視生命,不希望她撒謊;
希望容白擁護律法,但也希望容白能夠看到那些不被律法所保護的人。
這世上許多人的苦痛需要設身處地。
他希望容白能夠在好好的長大的同時,可以多愛一些其他的人。
縱使他有私心,許多時候也會常常感歎“則為之計深遠”這一句話,重不得,輕不得,隻能夠讓她慢慢來領悟。
如果一切都來得及。
如果一切他都有立場。
隻要容白聽進去一句,他就不算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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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將容白一半覆蓋在陰影之中,一半在陽光底下。
月白色的衣裙在光影的交錯交錯下,有一半融入黑夜如同漆黑的墨色。
而另一半卻少了淡藍,如同純淨的白。
正如她本身所存在的氣質,一邊如同妖邪狡黠狠辣。
一邊又像廟宇裡的觀音神佛,清冷的看待這世界的一切,在她眼裡皆為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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