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是不知……這是機密,隻有‘金星’和‘土星’知道。”那報務員的身子,在發著抖。木蘭花以那柄匕首沉重的錫柄,在他的頭上,重重地擊了一下,那報務員頭一側,昏了過去。這時,在外麵。第一線曙光,已開始射入屋中了。但是在屋中。當木蘭花熄了燈之後,卻還是一片沉黑。木蘭花將那報務員的外衣,迅速地除了下來,穿在自己的身上。她來到了暗門之前。她伸手在牆上摸索。不一會,便摸到了一個按鈕。她用力按下去,暗門無地打開。木蘭花連忙閃身,背貼看牆,向內看去。裡麵是一間布置得較為簡單的起居室,有兩個人正坐在一張圓桌前玩撲克。木蘭花認得那兩個人的。那兩個人,就是“金星”的保鏢。他們正在聚精會神地玩著牌,連暗門已無聲地打開。也不知道。木蘭花從靴統中取出了一柄管子十分細長的槍來。那並不是手槍。而是一柄玩具水槍,隻不過這柄水槍的射程十分遠。當然,裝在槍中的不是水,而是十分強烈的麻醉劑。木蘭花慢慢地舉起槍來。何兩人瞄準,她一方麵自己以手帕遮住了鼻子,一方麵用力一捏槍柄,一般看來和水沒有分彆的液汁,向前射了出去。當那兩個大漠,聽到了“嗤”地一聲,而抬起頭來觀看時。他們已經被那種強烈麻醉劑噴得滿頭滿腦了。在他們的臉上,現出了一個十分惶惑的神情來。兩人不約而用地伸出手來抹拭,但是。他們的手隻伸到一半,頭便向下垂去,伏在桌上了。木蘭花閃進了暗門,裡麵的那間房間並不大,“金星”並不在房間中。當然。木蘭花是知道那一定另有暗門,通向一間更秘密的房間。“金星”大約是在休息,所以兩個保鏢才在外麵守候的。木蘭花以輕巧的腳步,在房間中來回地走了一遍,已經發現壁上的那個木架,可能是暗門,她在木架旁邊摸索著,突然,外麵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木蘭花立即退到了外麵,拿起了聽筒。“喃,經過檢查,電視攝影機並沒有被毀,隻不過歪向一邊,你看到的所謂人影,一定是一隻貓兒。明白了嗎?”那麵傳來粗暴的指責聲。木蘭花鬆了一口氣。當她剛才接聽電話的時候,她的心情是十分緊張的,這時,她粗著喉嚨。沒好氣地道:“或許是吧!”立即放上聽筒。她向那躺在椅上,昏迷不醒的報務員看上一眼,又在他的臉上,噴了一下麻醉劑,又迅速地回到了那個木架的旁邊。這一次,她才在木架旁站定,便聽得那木架發出了一陣極其輕微的聲音,向旁移了開去!木蘭花連忙一閃身,貼牆而立。木架移開了,一個肥胖。腕腫的身子,便向外踏了出來。木蘭花隻看到背影,雖然那胖子的頭上,包著一大幅毛巾,看來像是剛洗完了頭。但木蘭花也可以知道他是“金星”。她不等“金星”發現裡麵的情形。便立即踏前了一步,匕首向前伸出。按住了“金星”的後心,冷冷地道:“好了。我們該好好來談一談了!”“金星”的身子陡地呆住。“嘿嘿,”他居然還能發出冷笑。說:“木蘭花?”“不錯,鬼魂出現了,你還能逃避麼?”“我想你不敢開槍,槍聲一響,你還走得脫麼?”金星的聲音,此際不再是懶洋洋的了,木蘭花隻覺得“金星”的聲音,在聽來並無懶洋洋的感覺之後,仍然十分耳熟。可是,在一時之間,木蘭花的印象,卻又十分模糊,想不起在什麼地方,曾經聽到過,這樣一個聽來帶著極度自傲的聲音。“你錯了,”木蘭花回答,“我抵住你的,是一柄鋒利的匕首,而不是手槍。但是卻一樣可以取你的性命,隻消我向前輕輕地一送。”“好,算你勝利了,你要什麼?”“金星”的聲音,聽來仍是十分傲慢。“阿敏娜,我要她。”木蘭花沉靜地回答。“木蘭花小姐,我在想,你的身手。你在遠東方麵的名氣。都使你足夠資格成為我們黑龍黨核心部份的一員。‘土星’死在你的手下,我向‘太陽’推薦你代替他的位置,好不?”“金星”好整以暇地說。“阿敏娜在什麼地方,你帶我去見她!”木蘭花嚴厲地低喝。“不,我沒有這個打算。”“金星”的聲音,竟越來越鎮定。木蘭花心知“金星”必有所恃,可是她卻不知“金星”恃著什麼。她如今還占看上風。“金星”為什麼竟能如此鎮定呢?她將手中的匕首,又向前伸出了少許,道:“你想作英雄”木蘭花的這一句話還未曾講完,“金星”的身子,反而向後陡地退來。他的身子突然退了幾寸,木蘭花手中的那柄匕首,是極其鋒銳的利器,立即插進了“金星”的背心,約有五寸。木蘭花的匕首,是抵住“金星”的致命部位的,插進二五寸,那正好刺中心臟,“金星”是會立即喪命的了。木蘭花心中不禁愕然,不明白為何“金星”忽然會有這樣愚蠢的行動。她後退上一步,等著“金星”肥胖的身子,倒下地去。可是,“金星”身子卻並不倒,他反而迅速地轉過身來,手中多了一柄手槍,槍管像是青蛇一樣地指住了木蘭花。在那一瞬間,木蘭花實是呆住了。她實在難以想像,為什麼一個人在心臟部位中了匕首之後,竟能不倒下。而且還能泰然自若地轉過身來,以槍對著敵人。“木蘭花小姐,請坐。”在木蘭花驚愕莫名聞,“金星”已開口說話。他的語氣十分鎮定,十分自然,一點也沒有受傷之後。痛苦的感覺。木蘭花連忙向他看去。他才一和“金星”打了一個照麵,便不禁呆了一呆,不由自主,坐了下來。她看了“金星”的真麵目。那是一張有著十分凶殘神情的臉,眼中的神色,冷酷之極。以致使他的眼珠,看來像是兩塊棕色的石頭。木蘭花在一眼之間,隻看出他是一個拉丁人而難以確定他的國籍。這一切,都是不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也不足以使木蘭花不由自主地坐了下來。因為“金星”當然可以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也可以是一個拉丁人。但是,使得木蘭花吃驚的是,“金星”的麵肉瘦削,顴骨高聳。那隻是一個瘦子所應有的頭臉。而絕不會是一個胖子的頭臉!然而,“金星”的身子,卻那樣肥胖腕腫!木蘭花的錯愕驚駭,自然隻是極短時間的事情,她立即明白了一切。同時,她也暗恨自己百密一疏,為什麼當以匕首抵住了“金星”的背後,聽到“金星”那種傲慢自大的聲音之際,不仔細地想一想是在什麼地方聽到那樣的聲音的。如今,她已想起來了。那是昨晚在她自己家中,她躲在屋外時,隔看窗子,聽到過那個聲音的。那就是上她家來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已死的藍衣人的聲音。“金星”就是那個藍衣人!“金星”本來就是個瘦子,而絕不是一個胖子,他那種懶洋洋的聲音是裝出來的,他的肥胖,是因為他的身上,穿了厚厚的棉皮衣,這也就是為什麼匕首刺進了他的背部,他可以毫不受傷的原因,因為厚橡皮衣保護著他。木蘭花仁時,萬至想起,當她以匕首指看“金星”時,“金星”以為指著他的,是一柄手槍,那宮然也足額右橡皮或者海綿的原故了。木蘭花明白了一切。可是卻遲了。如果她早一步明白的話,她可以真的用槍來抵住“金星”,使“金星”不敢反抗。但如今,她卻是坐在沙發上,對著“金星”手中的槍口!“覺得奇怪麼?木蘭花小姐。”“金星”冷酷地問。“一點也不,一個瘦子,冒充一個胖子,這有什麼稀奇?”木蘭花冷冷地回答。“當一種神秘的事被揭穿了秘密之後,都十分平淡無奇。”“金星”仍以那種傲慢的聲音回答著:“如今,你還想見阿敏娜麼?”木蘭花忍受著“金星”的椰愉,她吸了一口氣,道:“想見的。”“金星”的左手,在他胸前一拉,一條拉鏈拉了開來,他身上擁腫的海綿衣服褪了下來,他還穿著那件藍衣服,深藍色的衣服,使他的身子看來更瘦而已。“你將見不到她。”“金星”冷然回答。“什麼?”木蘭花怒道:“你們竟殺害了一個無辜的小女孩。”“你放心,”“金星”冷冷地笑了起來:“我們還不致笨得去殺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鵝。”“好,隻要阿敏娜還活著,我就一定要將她自你們的魔掌之中救出去!”木蘭花斬釘斷鐵地說。“我看這個可能性不大。”“可能不大,並不等於沒有可能!”“好。我佩服你的勇氣。小姐,但是根據我們黨中的慣例。你是要被極其殘酷地處死。來為‘土星’報仇的。除非你肯代替‘土星’的位置的。”“如果這樣的話,”木蘭花鎮定地道:“我願意在你死了之後,代替你的位置。”“金星”麵上,那種殘酷的笑容,漸漸擴展,使他的臉,看來簡直像一頭狼。木蘭花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在屋外,這時天色早已大明了。穆秀珍在車子中,實在等得不耐煩了,她不住地張望著那幢花園洋房。洋房中靜悄悄的,似乎什麼事情也未曾發生過。但是,木蘭花卻還不出來!穆秀珍舉起腕表看看,已經八點半了。她再也沉不住氣,打開車門,走出了車子,在那花園洋房的門外徘徊。她從大鐵門中望進去,隻見幾個穿著白衣服的工人,正在打掃大廳。她忍了好一會,才隔著鐵門,向裡麵招了招手,叫道:“喚!”一個女工人拾起頭來,望肴她。穆秀珍招手,道:“你過來。”那女工人走了過來,隔著鐵門,來到了穆秀珍的麵前。“什麼事?”女工人問。穆秀珍覺得十分難以發問,她猶豫著,那女工人看了一下,道:“我明白了,你是要進來!”女工人是拿著掃帚出來的,這時,她伸手一拔,竟拓下一截掃帚柄來,而且那不是掃帚柄,而是一支槍。“進來吧!”女工人沉聲喝著。穆秀珍目瞪口呆!穆秀珍苦笑著,搖手道:“不,我不想進來了。”那女工已打開了鐵門,喝道:“進來!”穆秀珍做了一個鬼臉,說道:“進來就進來,隻不過你這柄槍,彆……彆指……著我。”她一麵說,一麵怯生生地指著那女人手中的槍,使那女人以為她的心中十分害怕。那女人將槍伸得更前一些,喝道:“彆廢話快進來。”穆秀珍一看到那女人將手槍伸了過來,立即揚起手掌來,掌像刀鋒,向那女人的手腕,疾切了下去。那女人怪叫了一聲,手中的槍,已落了下來,穆秀珍順手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腕。穆秀珍的柔道功夫,當然比不上木蘭花,但是卻也極有根底,她一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腕,便將那女人向門內直拋了進去。她隻聽得裡麵有人在大聲呼喝,她連忙退到了牆邊,喘了一口氣。這時,她已沒有多作考慮的餘地了,她略停了一停,立即跳進了車子,向前疾馳而去,等到車子轉了幾個彎,看到後麵沒有人追鬝,她才將車子的速度減低,但是她的心中,卻是焦急非常。木蘭花進了那幢花園洋房,已有那麼久了,像是一進去就消失了一樣,音訊全無,那隻怕凶多吉少,自己一個人又沒有力量去救她,那怎麼辦呢?她駕著車,在路上兜著圈子,想要回到那幢花園洋房,硬闖進去,看個究竟,但是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去向方局長和高翔求助!她駕著車,直駛向警局之後,她才知道方局長和高翔兩人,全在市立第三醫院,她連忙又轉向醫院。在市立第三醫院頂樓的一間病房中,有著三個人,一聲不出,麵上都十分憂愁,看他們的情形,像是他們正在等待什麼。半躺在床上的。是一個相貌十分威嚴,膚色黜黑的阿拉伯人,他的傷勢已經差不多好了,隻有左手還吊著繃帶。在床邊不斷來回鍍步的,則是高翔。方局長坐在床邊,仰天望著天花板,像是想在雪白的天花板上,找出一點線索來。“薩都拉先生,”還是方局長首先打破那難堪的沉寂。“如果令千金有什麼不測的話,那麼我實是要遺憾終生了。”“哈哈,”薩都拉勉強地笑了一下,笑聲中充滿了焦急之意,“方先生,我想不會的,因為黑龍黨方麵,至今還未曾和我直接接觸,他們對我,究竟有什麼要求,也未曾提出來,我想他們還不會對阿敏娜采取不利行動的,你們放心好了。”“薩都拉先生,那你是不是準備答應黑龍黨徒對你提出來的要求呢?”高翔問。“那要看什麼要求。”薩都拉的聲音,十分莊嚴,“如果為了救阿敏娜而要我犧牲所有私人利益的話,我都可以做得到的,隻怕黑龍黨所要求的,是要損及我國家的利益,那我就無法可施的了!”他講到後來,容顏不禁黯然。“他們為何還不來與你接觸呢?”方局長問。“我也不明白,唉,我實是不明白。”薩都拉回答。正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剝琢聲。三個人的神情。頓現緊張,方局長大聲開:“什麼人?”“護士,”門外傳來了嬌滴滴的聲音,“替病人作例行的測度體溫。”“其實我已經沒有什麼了,”薩都拉拍著自己的額角,“進來。”門柄族動,門被推了開來,一個護士,推著一輛小車子,車上放著各種瓷盤,走了進來,到了薩都拉的床邊,將探熱針塞進了薩都拉的口中。然後,她退開幾步,像是要去拉窗帑。當高翔發現那護士生得十分美麗,但是卻十分麵生的時侯,那護士已經退到了屋角,控製著整間房間了,她手中也多了一柄手槍,沉聲道:“好,你們兩位,舉起手來,轉過身去。”也就在這時候,方局長看到,口含探熱針的薩都拉,已經閉上了眼睛,側著頭昏睡了過去,探熱針也隨即從他的口中落了下來。麻醉藥!探熱針上是有著烈性麻醉藥的!女護士的手槍指著,方局長雖然有十幾個得力探員分布在醫院的四處,但是遠水卻救不了近火,他和高翔兩人,隻得轉過身,舉起手來。他們聽得那女護士發出了幾下口哨聲,接著又冷冷地道:“上次我們請到了冒牌的薩都拉先生,但這一次總不會弄錯了。”“你們會全部不得好死!”高翔的心中十分忿恨,可是這時,在手槍的指嚇之下,他卻又英雄無用武之地,:所以他隻好狠狠地咀咒起來。女護士格格地嬌笑了起來,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拍地一聲,被人撞了開來,高翔和方局長兩人,立即轉過身去看時,隻見兩個穿看醫院雜役製服的人,推進了一架手術床來,到了病床邊上,將薩都拉抬了缸來,放在手術床上,蓋上了白布,向外推去。高翔和方局長兩人看了,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因為警方對醫院的監視固然嚴密,但是也絕不會去揭開白布,看看手術床上的重病人的。女護士笑聲不絕,道:“方局長,當真抱歉得很,我們又在你的監視之下,將人弄走了!”高翔的身子動了一動,像是想不顧一切地反抗,但方局長立即道:“高翔,不要妄動,他們全是殺人不眨眼的凶徒。”那女護士聽了,卻還十分得意,道:“給你說對了,局長大人,其實,這件事和你們全然無關,隻是你們要來管閒事!”高翔側著頭,看著那兩個人,推看手術床,出病房去,心中一點辦法也沒有。但是,就在手術床將要推出門外之際,卻突然發生了意外。一個人急匆匆地衝進房中來,恰好和那架手術床撞了一個正著。那一撞的力道極大,令得推床的兩個人,一個站不穩,向後跌倒,手術床也退回到病房中來,高翔一聲高叫,趕緊身子伏地,向那護士滾了過去,女護士正在放槍,她已在手槍上裝上了滅聲器,看情形,她本來是準備在手術床,離開病房之後,便殺人滅口的。高翔滾動得十分快,子彈在他的身邊擦過,不等女護士再發第二槍,他已滾到了女護士的腳下,雙手抱住了女護士的小腿。用力一扳,那女護士身子倒了下來,第二槍射中了天花板上的燈,燈泡碎裂的聲音,遠比槍聲來得響亮。那兩個倒在地上的人,站起來想逃,可是方局長早已拔槍在手了。他們兩人,高舉起手來,不敢再動。而高翔也已製服了那女護士,將那女護士手中的槍,奪了下來。女護士麵無人色地坐在病床上,隻是不住地喘氣。一切的經過,還不到一分鐘。在門口,撞倒了手術床,這時正扶著手術床而立的穆秀珍,才一進門,便看到了這樣驚心動魄的變化,她不禁莫名其妙!高翔轉過頭來,向穆秀珍笑了一下。“多謝你了,冒失小姐。”“怎麼一回事?”穆秀珍問。“我們的表演還精彩曆奇。”高翔掠了掠頭發。“快。快去救蘭花姐!”穆秀珍不暇去理會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立即提出了她來此的目的。“什麼?”高翔吃了一驚。“蘭花姐找到了黑龍黨頭子的住所,可是進去了許久還沒有出來,我們快去救她。”穆秀珍見高翔和方局長兩人。隻是瞪看眼望著自己,心中更是焦急異常。高翔和方局長兩人。互望了一眼,方局長歎了一口氣,道:“穆小姐,你受刺激太深了,還是在醫院中休息一下吧。”“放屁!”穆秀珍大叫:“你們再不去救蘭花姐,她可能死在黑龍黨徒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