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燃燒城市 第0593章 計劃的背後(1 / 1)

儘管不清楚席森神父在五十一區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但是對即將執行的計劃來說,他應該是主事者之一。最初和席森神父站在一起,以凸顯其計劃核心身份的那些神秘組織成員,嚴格來說,並不實際參與到計劃的製定和指揮中。如果我們耳語者和銼刀小隊同意加入計劃,基本上也同樣是執行者的位置,席森神父並沒有掩飾這一點。巨大的扁狀通道中有不少工作人員來往,通道上毫無縫隙的牆壁不時開啟一扇扇門,人們便在其間穿梭著,大量交通和運輸工具的繁忙景象,讓扁狀通道不再有之前那種高峰聚會的氛圍,而此時的狀態,也才是這條巨大通道的作用和本質。我們站在通道中央似乎有些礙事。雖然在對雙方近時的狀況進行初步了解後還有許多話題要交流,但是,氣氛卻變得有些沉默下來,似乎有很多想要說的話,但又覺得,其實什麼都不必說。最後,還是由席森神父打破了這種沉默,對我們說:“走吧,我帶你們去休息。”“不等其他人了嗎?”銼刀問。“他們會有人安置,你們隊伍的人一會就會合流。”席森神父說。“其他幸存者呢?”我問。“當然是另外安置。”席森神父毫不猶豫地說:“他們是計劃中十分中重要的一環。”“命運之子?”銼刀笑起來,“真是俗透了。”“但是,他們的作用一目了然,不是嗎?”席森神父微笑著,“三名幸存者,其中兩個是熟人,放心吧,我會照顧她們的,就算她們不是命運之子,也不會被隨便拋棄。”他朝我們眨了眨眼,“我可是一直都在關注她們哦。”五十一區為我們準備的房間在通道下方二十三層的地方,這個基地到底有多大,單憑一路走過時觀測到的線索,是完全不足以評斷的。席森神父當然比我們更加了解這個地方,但是他也不能說自己對這個地方了如指掌。席森神父雖然承認自己是計劃的主事者之一,和政府機構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但因為其身份的緣故,並不被同為主事者,又是以主人的身份出現的約翰將軍的信任,在這個政府機構的基地中同樣受到極為嚴格的防範。即便通過氣壓控製,可以操作氣流,初步對基地的大部分地方進行偵測,但對整個基地的印象仍舊是朦朧的,隻能說,這個基地真的很大,並且防護措施十分嚴密,即便是席森神父這樣的強者,也不能找出藏在這個基地最深處的秘密。“如果我們參與計劃,可以得到什麼回報?”銼刀十分直白地問道。從席森神父的口中,我們了解到,雖然整個計劃的製定由政府部門、席森神父以及幾個重要神秘組織的代表等多方參與,至於如何找到其他神秘組織,當然是由席森神父和走火這些圈內人負責,不過,明麵上卻是由政府機構單獨以最高負責人的身份向各大神秘組織召集執行者。即便看在席森神父等人的麵子上,這些神秘組織也不可能無償響應政府機構的召集令,神秘組織和政府機構的不對付是普遍存在的,因組織性質的差異,兩者在本質上就有衝突的因子。發出召集令的政府機構想要以最高負責人的身份在計劃中蓋壓所有的神秘組織,就必須付出對這些神秘組織也具有相當誘惑力的利益。“官方部門的人力和技術上的支持,以及對活動範圍和活躍限製的進一步明確。”席森神父的答案並不出人意料。從這個坐落於自製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中的基地來判斷,五十一區在技術層麵上,即便沒有全方麵的優勢,但也有其獨特之處,而政府機構在正常社會中的優勢,也可以成為神秘組織活動性的一種增益。即便是極度排斥政府機構的神秘組織,如果有機會也不會完全放棄撈上一筆,更何況,由席森神父和走火等人暗中牽頭,響應五十一區召集令而來的神秘組織,並不是那種極端反政府機構的組織。在歐美地區的所有神秘組織中,走火所在的第二大神秘組織和政府機構有十分緊密的合作關係,這種合作關係,讓這個組織在末日真理教侵蝕了一部分政府機構,其他神秘組織都被末日真理教嚴厲打壓的情況下,也能夠在歐美區站穩腳跟,這一點在歐美區的神秘圈子裡是半公開化的情報,同時,也是一種宣傳和暗示。在敵人無比強大的現在,神秘組織不得不逐步轉變自己的立場,而走火所在的神秘組織,無疑就是這種改變的一個橋梁。一旦這次明麵上由五十一區主導,暗地裡由席森神父和走火等人組織的計劃實施成功,將會給整個歐美地區的神秘組織釋放出一個強烈信號,從而有機會將所有的反末日真理教的神秘組織捏成一個拳頭,從而在某種程度上改變歐美地區的力量局勢。這個機會,無論對於政府機構,還是對於已經被末日真理教打壓到極限的神秘組織來說,都不容錯過。至於末日真理教是否已經探明這個情況,針對這種情況的態度又是如何,在其進一步作為之前,就無從得知了。不過,席森神父本人,卻不吝於對情況的變化做最壞的猜測。“也許,這也是瑪爾瓊斯家所期望的。”瑪爾瓊斯家正是目前掌控了末日真理教最高權利的三巨頭之一,掌握著所有的巫師力量。至於三巨頭的其它兩個勢力,席森神父並沒有告訴我們其名諱,隻對我們說:“它們已經很久沒有在末日真理教的活動中出現了。”可以說,目前的末日真理教就是瑪爾瓊斯家的一言堂,這一點即便其它兩個巨頭重新回歸,除非能夠徹底打垮瑪爾瓊斯家,否則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改變,也就無法改變瑪爾瓊斯家既定的策略布局。“瑪爾瓊斯家一直都很討厭打地鼠。”席森神父意味深長地說:“他們最喜歡的,就是讓敵人集合起來,用推土機一樣的壓倒性勢力推平他們,而他們決定這麼做的時候,往往都擁有這樣的實力。”“所以,它們會對這裡發生的事情喜聞樂見?”我說。“這是最糟糕的情況。”席森神父毫不忌諱地說。“但是,最糟糕的,總是最容易出現的。”銼刀說,“我知道,先不提走火他們,就連我們也預知到了這種可能性,所以才和高川先生的組織進行合作,相信席森神父您,還有走火他們也是這麼打算的吧。那麼,這次計劃的真正意義在哪裡呢?如果我們正在做的,是敵人所期望的,那麼,你們隻是單純要賭一把嗎?看看情況會不會那麼糟糕?覺得凝聚起來的拳頭還有一搏之力?”“當然,也許對政府機構來說,這次的召集所可能導致的變化,就是他們的目的……他們可不會因為我們說末日真理教如何如何就會改變自己的想法,能夠整合神秘組織的力量的機會,他們已經渴求許久了。不過,對於我們來說,這次計劃最主要的目標——”席森神父頓了頓,他是故意的,“在你們決定參與後才能告訴你們,因為,我們將會獲得的東西實在很了不得,是真正讓我們可以對抗末日真理教的力量,為了那個東西,我們可以和政府機構合作,給他們足夠的麵子。”席森神父充滿暗示性和鼓舞性的聲言,讓我和銼刀都感到驚詫,而且,一時間也無法想象,他口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來頭。但是,席森神父所表現出來的姿態卻相當自信,讓人覺得那真的是如他所說的那般,比起凝聚在一起神秘組織對世界局勢的影響更大的存在。不過,正因為太突然了,所以,無論我還是銼刀,都更加不能貿然做出回應。然而,更詳細的情況,席森神父以必須嚴格保密為由,始終不透露半點風聲。銼刀的表情不怎麼好,不過,在腦硬體的控製下,我的情緒完全沒有因為這些似真似假的情報產生任何波動。“我以為你們的計劃是針對那些納粹。”我說,“我也曾經認為,你失去聯絡的那段時間裡,是被納粹們抓走了。”“某種意義上,的確如此。”席森神父看了我一眼,在視網膜屏幕的監控下,他的臉部肌肉的細微活動所透露出來的信息,讓人有些玩味,“不過,並不是全部。”他這麼補充道。不過,我知道,事情的聯係並不像他此時所表現出來的那麼輕描淡寫。腦硬體快速運轉著,將十多種可能性羅列出來,再往後的時間裡,通過對情報的獲取,這些可能性將會此消彼漲,最終成為一個明確的答案。“我們的人也在邀請中?”銼刀問。銼刀所在的雇傭兵組織也是歐美地區神秘組織中相當大的一個團體,但是,席森神父卻明確表示,計劃邀請已經第一時間發送給雇傭兵組織的高層,但是,他們的態度相當曖昧,並沒有直接給予回應,隻是表示,銼刀小隊已經在拉斯維加斯,言下的意思似乎是由銼刀小隊代表雇傭兵組織負責這一次的交涉,但銼刀並沒有得到明確的指示和權限。儘管雇傭兵組織高層的做法讓銼刀感到惱火,但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好在雇傭兵組織內部從來沒有針對默認主事者的決定而造成的損失,在事後讓主事者負上責任。以整個組織的發展來看,這種做法在某些情況下也無可厚非,但即便如此,沒有人喜歡這種指令和權限都值得商榷的任務,就算是二級魔紋使者,在組織中也算高層一員的銼刀,也會有一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成為替罪羔羊的危機感,雖然自己的地位不同一般,而且組織內部從來都沒有找替罪羔羊的前科。在從席森神父口中了解到關於雇傭兵組織總部的態度後,銼刀對關於計劃的事情越發嚴謹起來。沒能在第一時間獲取自己組織下達的最新命令和最新意向,的確有其不可抗拒的因素,尤其在針對神秘的行動中,這種情況並不少見,但是,這並不意味當實際情況發生時,不會產生措手不及的感覺——銼刀明顯就對自己所麵臨的情況感到棘手,最終將決定權轉移到了我的手中。“雇主的意思就是我們的意思。”銼刀的答案有些狡黠,但是,大體上卻是一種進退自如的決定,無論是自己小隊的層麵上,在雇傭兵組織的層麵上,還是在這個五十一區的層麵上。重新回顧計劃製定和準備前後所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就會發現時間點上的一些問題。例如,雇傭兵組織清楚我們的行蹤,為了找到席森神父,我們沒少動用雇傭兵組織的情報部門,不過,既然席森神父已經代表五十一區和他們進行過聯絡,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反饋給我們呢?如果席森神父消失期間,是在對計劃的一個環節做準備,也就是發生在崔蒂和格雷格婭等人身上的“大逃殺”,從而篩選出對計劃有關鍵作用的“命運之子”,那麼,他最初向我們耳語者求援的時候,又為什麼不將情況進一步說明呢?哪怕隻是透露一絲,就可以在不產生誤會的情況下,讓我們的行動更有針對性。目前所有的問題都不得不指向一個答案,那就是,我們耳語者和銼刀小隊的行動,打從一開始就是被歐美地區的神秘組織刻意設計的。我不清楚他們是否也預料到了拉斯維加斯的異常,不過,如果說我們的遭遇沒有一絲人為的計算,那肯定是謊言,雖然我們並不明白,這些人這麼做又有何種意義,是一種測試?又或是在雙方的交涉妥協下產生的一個怪胎決定?儘管做出這樣推斷,但我的心情仍舊是平靜的,並沒有因為被對方如線控木偶一樣操縱產生半點情緒化的波動,對我的計劃來說,被設計也好,踏入全套也好,全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重要的是,無論人為還是偶然,我都在這次拉斯維加斯之行中確認了精神統合裝置的存在。是的,精神統合裝置——也許,紡垂體機器和精神統合裝置碎片,不僅僅是納粹和異化右江的行動核心,也同樣是當前席森神父所透露出來的計劃的核心。結合一係列事件所透露出來的信息,“神秘”呈現時所表現出來的特性,以及席森神父充滿暗示性的描述,我不覺得在拉斯維加斯還有什麼可以讓神秘組織正麵對抗末日真理教,為此情願以半合作性的態度和政府機構聯合,並在明麵上承認政府機構的領導。如果不是知道精神統合裝置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寶貴稀有的東西,如果不是“江”在瓦爾普吉斯之夜深層的活躍,從而造成右江的異化,如果不是納粹們大張旗鼓的強硬態度,以及圍繞紡垂體機器的舉動,我也很難去做下這樣的判斷。對於瓦爾普吉斯之夜事發前後,一直都在拉斯維加斯城中打醬油的銼刀,自然是感到一頭霧水,對席森神父的態度感到一陣陣惱火。“席森神父,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們加入計劃,那就應該提供更多的情報。”銼刀緊繃著臉,對神父冷聲說:“你知道我現在是怎樣一個處境,落到這樣的處境,正是因為你的緣故。你至少欠我們一個人情!”“我知道,我承認。”席森神父攤開手,說:“你看,不止是我,走火他們也欠你們一個人情。但是,就這個計劃而言,暫時就隻能說這麼多。不過,你的要求我會負責申述,也許其他人會同意我帶你們去見識一下計劃的一部分。”說罷,席森神父在環形通道中停下來,轉向銀灰色金屬材質的牆壁說:“你們的房間到了。”不過,單從毫無縫隙的牆壁上,完全看不出房間入口的樣子。被他打斷說話後,銼刀也不為己甚,停止了口舌交鋒,席森神父的態度很明確,他能做出的決定,並不僅僅代表他個人的意誌。隻能說,這是我們沒能在第一時間參與到計劃中,而必須承受的一種劣勢。不過,對於銼刀所代表的雇傭兵組織來說,這種情況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他們對和我們耳語者合作的重視——即便席森神父等人的計劃擁有如此大的誘惑力,但它們應該仍舊選擇了將和我們耳語者的合作放在第一位,所以才有了將處理權默認下放給銼刀的決定,儘管,這個決定背後的態度,仍舊存在相當的曖昧和猶豫,不像是一個能夠發展到如此規模的神秘組織的正常表現。銼刀本人也對組織的態度感到有些迷惑。席森神父將手掌按在牆壁上,以手掌為中心,無數回路狀的藍色光芒朝四周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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