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1219章 加速(1 / 1)

在巴黎停留的時間中,阮黎醫生可能遭遇的最危險的情況,大概已經過去。我將突襲樂園酒吧後得到的情報和NOG於本地據點的負責人萊德和杏子進行交易,不過從他們的反應來看,即便此時巴黎同樣也是暗流重重,但除非出現大規模的異變,否則NOG不打算更為主動地涉入當地的局勢裡。不僅僅是巴黎,其它國家的大城市也陸續開始出現神秘組織的苗頭,隨著神秘擴散化的加劇,電子惡魔使者的數量也在快速上升,拉斯維加斯的混亂雖然仍舊處於言論控製中,但對於有心人來說,已經不算是秘密,電子惡魔的存在,也不再是一個秘密。不過,從日常社會輿論的話題中,仍舊可以看到,這個消息仍舊被一定程度上遮掩。我不覺得,人人都知道電子惡魔,人人都變成電子惡魔使者是一件好事,不過,電子惡魔的擴散,以及由此導致的社會變化,已經成為可以預見的未來。這個社會的構成正在變革,神秘組織的出現,以及它們在人類社會中所占據的份量,以及由於它們的活動,而導致的種種混亂,也都是必然的結果。這個中繼器世界看似十分開放,在神秘擴散之後,仿佛可以變成任何一種模樣,但實際上,它仍舊是被某種意誌嚴格管製的。證據就在於,這個世界中的神秘,不像外界那樣多樣性,而是以一種係統性的神秘力量為主體。以至於,任何神秘事件,都必然會和這種係統性的神秘扯上關係。簡單來說,電子惡魔使者本身就是引發神秘事件的主體,也必然會成為解決神秘事件的主力。NOG雖然搭上了神秘擴散的早班車,亦或者說,是有預謀的神秘擴散的主使者之一,自身的發展不可謂不迅速,但是,從我所觀察到的,親身經曆的情況來看,他們並不具備控製神秘擴散的能力。也就是說,在引發神秘擴散之後,他們的先知者優勢被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電子惡魔使者無法被全部控製,其自身發展的速度,也因為電子惡魔係統化的特性,要比NOG的預計更快。在NOG對電子惡魔進行研究的時候,已經有其他人依靠親身體驗,同樣掌握了他們所知道的一些情況。NOG的存在,為野心家們提供了一個極佳的參照物,由原住民組建的神秘組織,雖然經驗少,起步晚,但卻同樣擁有旺盛的生命力。當前,這些神秘組織還隻是初步階段,不過,卻猶如雨後春筍,於相近的時間段頻繁成浮出水麵,其分布的地域之廣,以及成員之雜亂,讓它們中的一部分獲得了足夠的成長空間。這就如同大自然中的物種繁衍策略,有些生物稀少而強壯,有些生物脆弱卻繁多。魚群可以一次性產下數億的卵,哪怕被吃掉大部分,剩下的少部分,卻仍舊可以稱得上種群繁盛。相對於NOG這樣依靠入侵者的智慧成長起來的龐然大物,新生的神秘組織同樣擁有獨屬於自己的,NOG無法學習,也無法取代的成長策略。同樣的,我也不認為,NOG會忽視這一點。實際上,NOG這個龐大群體,正因為入侵者的內部矛盾,而處於一種不穩定的狀況,但是,這種不穩定,卻有可能是入侵者們早就預想到,並利用上的。構成NOG的成員來自於不同的神秘組織,其中那些例如網絡球之類的老牌神秘組織,當然不可能將這次行動設想得很好。我十分肯定,當初行動之前,就聲稱的九死一生,絕對不是無的放矢,以此為前提,再看看當前NOG表麵上的大好形勢,就知道這一切繁花似錦就如同脆弱的泡沫。至於什麼時候會被戳破,會被誰戳破,我想,一定是有一個龐大的計劃。和原住民構成的神秘組織的未雨綢繆不同,入侵者們知曉更多的事情,也謀求更大的成果,前者的野心僅僅是占據這個中繼器世界的生存資源和生存空間,而後者,要的是中繼器本身。所以,想要通過浮出水麵的那些神秘組織的行動,去反推NOG的失策,本就是愚蠢的。我不覺得,當前的NOG所要麵對的困難,是因為自身的失策所導致,我毋寧相信,這是他們樂見其成的結果。懷著這樣的想法,我向萊德和杏子告辭,這次見麵比我想象的還要和氣,不過,也足以從兩人的表現中,推斷出大量的信息。回到酒店套房的時候,阮黎醫生也已經回來了。她告訴我,本來打算轉乘飛機直達研討會所在城市,卻因為某些因素,不得不在附近下機,再轉乘巴士。至於最主要的原因,電視新聞中已經報道出來了,當地機場受到不明原因的破壞,必須進行維修,但又因為一些扯皮的商業行為,而無法確定修複時間。“大概需要打至少半年的官司。”似乎知道內情的阮黎醫生如此說道,讓我不得不將這個情況,和達拉斯的研究計劃聯係起來。我覺得,我們這些無論如何,都要去參與研討會的人,一旦抵達那個城鎮,就會發生種種情況,而不得不停留在那裡更長的時間,相當於被軟禁了。即便如此,阮黎醫生仍舊沒有改變決定,她肯定知道一些其中的內幕,並做好了準備。我知道,自己不可避免要和她走上這麼一遭,因為,阮黎醫生早就打算好了,要在那裡,利用達拉斯的研究計劃和設備,為我進行治療,而我作為一個有前科的精神病人,無論說什麼,都不可能阻止她這麼做。“我覺得有些古怪。”我對她暗示道。“的確,但是,想要治好你的病,不古怪一點是不行的。”阮黎醫生的笑容平淡卻溫暖,“相信我,阿川,我會讓你好起來。我其實已經準備了好幾個方案,隻要有合適的人手和設備,就能從中選出最合適的一種。最差的方案,也能讓你在一個月內達到重返校園的標準。”事實證明,我的確無法說服阮黎醫生不去冒這個險,如果我對她使用暴力手段遣返,也隻會讓她的疑慮更加深重,進而有可能做出一些更加激進的事情。所以,哪怕明知道這次研討會有內幕,我也仍舊選擇了和她同行。阮黎醫生並沒有跟我提及達拉斯和研討會的情況,就像是在好心欺瞞一個孩子。當晚沒有更多的情況發生,我如阮黎醫生所願,回房睡覺後,就沒再繼續夜晚的行動。樂園酒吧的情況,足以看作是這個巴黎正在發生的種種情況的代表,哪怕突襲更多的可疑地點,所能得到的情報,也必然有大量重疊,剩下不重複的部分,也大致不具備太大的重要性。這個大城市一點都不省心,可是,在當前的世道下,又有什麼地方是省心的呢?即便是被喻為“荒漠”的亞洲,那個耳語者所在的城市,也必然會出現大變化。入夢後,我再一次進入噩夢拉斯維加斯,這一次,噩夢拉斯維加斯如我所想,出現了一些讓電子惡魔使者們人心惶惶的情況。詳細說來,這並非是噩夢拉斯維加斯的自然變化——儘管在不知就裡的原住民們看來,這種異變不屬於人為範疇——簡單來說,就是五十一區埋設的黑煙之臉,開啟了新一輪的變化。原本,黑煙之臉會出現在這裡,就是NOG內部博奕的結果,黑煙之臉的變化,在這個意義上,其實也在NOG的掌握中。不過,黑煙之臉在發生變化之後,開始脫離NOG,亦或者說五十一區的掌控。在從我這裡獲得噩夢拉斯維加斯深處空間的怪物的情報後,NOG也展開了一輪大規模的查找入口的行動,隻是,沒有任何結果。當初襲擊我,或者說,將我引入怪物所在之處的那批雇傭兵,也徹底銷聲匿跡,這些跡象,足以證明,他們所隸屬的組織,不比NOG更差,尤其在這個噩夢拉斯維加斯的環境中,更是如此,短時間內,大致是無法捉住他們的馬腳的。一次大規模的行動,沒有收獲預想中的東西,但是,損失卻是可見的。電子惡魔使者在這個噩夢拉斯維加斯中無緣無故失蹤的情況,比過去更加得到重視,也引發了種種猜測,其中就有被“怪物”吃掉的說法。黑煙之臉就是在這樣的境況下,被一部分人咬定為那個怪物。畢竟,這是噩夢拉斯維加斯裡,除了電子惡魔使者本人之外,唯一可見的,莫名而敵對的存在,知道其來曆的人隻在少數,而且儘皆沉默。昨天,一夥人打算去捕獵黑煙之臉,結果晚上我進入集會場所的“酒吧”時,聽到了全軍覆沒的消息。而作為耳語者外圍情報組織成員的格雷格婭,帶來了更為詳細的情報。最初和她遭遇的時候,就是她被黑煙之臉襲擊的情況下,無論是耳語者的需求,亦或者情報方麵的利益,再或者是她個人的情緒,以及當前噩夢拉斯維加斯的可見危險,都讓她一直重點關注黑煙之臉。這次耳語者於噩夢拉斯維加斯的集會,包括了所有本部和外圍情報組中所有的電子惡魔使者成員。在更早之前,出於上線時間的差異,以及成為電子惡魔使者之後,各自的私隱和特殊情況,一直都沒能齊聚一堂。隻有這一次,仿佛巧合一般,本部的左川,剛成為電子惡魔使者的女教師和女領班,“木偶”格雷格婭和另外三名最初遇到後就一直保持聯係的三名電子惡魔使者:中年女性的“主教”,還在上大學的女生“倒吊人”和上班族青年“塔”——三人原本不是這麼稱呼的,不過,依托耳語者合夥組建了自己的情報組織後,就打算用塔羅牌作為代號,原因是“有感覺”,他們當時提起時有些興奮,但我覺得挺一般的,或者說,其實在這個中繼器世界裡,大概會有很多神秘組織重名吧。新加入他們的格雷格婭,原本也被要求選個塔羅牌名,但被毫不客氣地拒絕了,理由就是我所感覺的“俗套”和“重名”,最終給自己起了個“木偶”的代號,和我最初想的一樣,也沒什麼特色。木偶、主教、倒吊人、塔,四人構成耳語者外圍情報組織,叫做“幕下情人”,這個名字,比起他們給自己起的代號,要有個性得多。問起他們如何想到這個名字,回答卻是和“耳語者”這個名字有關。“耳語者和幕後情人不是很般配嗎?但是幕後情人的神秘感不足,所以叫做幕下情人,很有引申意義。”他們如此說道。這些都是題外話,新人們總是對“起一個好名字”十分上心,甚至要超過他們對未來成就的期許,也和他們的目標和工作內容無關。不過,想不到“拉風又有個性”的名字,也是他們最先麵對的難題。我早已經過了這個階段,對於這些表麵化的工夫,已經不再上心。幕下情人和耳語者本部的正式交流還是第一次,據我所知,並非是有意遭遇,有一點偶然的味道。不過,在我的心中,沒有什麼是絕對偶然的,當時就覺得,或者是某些情況將要發生的預兆。在鐘表店裡上線的時候,我看到了瑪索。雖然,我對她有一種特彆的情感,也覺得她對我與眾不同,但實際上,細數見麵的時間,還是很少的。哪怕是在捕獵的時候,瑪索也很少現身,而是以某些讓人猝不及防的神秘現象,展現自己的存在感。說實話,我至今仍舊無法判斷,我所遇到過的三個瑪索,哪一個是真正的她、電子惡魔和鬼影。我所遇到的瑪索,看起來似乎是有個性上的區彆,但後來證明,每一個都是變化無端,似乎都會成為我所以為的另一個。不過,如今我已經不會為她的數量感到驚異了。有太多類似的實例,出現在我麵前,瑪索目前展現出來的形象和實力,已經不足以讓她成為“特殊”。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我覺得瑪索是安全的,反而,正因為瑪索是“特異性的電子惡魔使者”,所以一直都很危險。在神秘組織頻繁出來,試圖快速成長的現在,任何特異性的電子惡魔使者,都是他們需求的,而這種需求,並非總是以“同伴”的方式出現。我感肯定,達拉斯的研究計劃中,試驗品就有特異性的電子惡魔使者,而他本身,就是一個特異性的電子惡魔使者。我對瑪索多次表示關心,沒有任何隱藏,因為,我對她有特彆的情感,讓我無法遮遮掩掩。我覺得,瑪索有些煩我,儘管我也覺得,自己對她來說,也是特殊的那一個。我無法判斷,她不常出現的原因,但也不能否認,我的羅嗦也有可能是原因之一。正因為很少可以看到她現身,所以,當我上線時,看到瑪索坐在鐘表店裡時,是有些訝異的。而且,店裡不僅僅是瑪索一人,“木偶”格雷格婭不知為何,和她搭伴坐在一起喝著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紅茶。飲料和食物在噩夢拉斯維加斯並不少見,它的形成,在意識態世界裡,也不算什麼特彆的情況。我隻是對她們結伴喝紅茶,而且還是在鐘表店裡,這樣的行為表示有點怪異。一方麵,我可不知道,她們會有這麼“淑女化”的表現,另一方麵,我也不覺得,她們是享受紅茶的人。看著她們一臉愜意的表情,仿佛在陽傘下享受下午茶的模樣,再結合過去對她們的認知,以及這家鐘表店的模樣,就不由得感到彆扭。在更早之前,格雷格婭還是對這家鐘表店充滿了懼意,而無論何時,鐘表店也隻能稱得上陳舊詭異,從裡麵向外看去,也隻能看到不真實的外景。就我猜測,這裡是瑪索的鬼影噩夢,而鬼影噩夢的環境,也從來不是休閒的好去處。即便如此,瑪索仍舊穿著一體式的病人服,就如同穿著合身禮服的大小姐,輕輕啜著杯中的紅茶,臉上的表情,是我之前從未見過的平靜和安寧。她這個樣子,就仿佛捕獵電子惡魔使者的殘忍女孩隻是一個幻覺。然而,即便如此,我仍舊無法肯定,眼前的瑪索,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她。鐘表店中,鐘表聲滴答滴答地響,仍舊充滿了一種腐朽的詭異,大部分地麵和櫃麵都是斑駁的,有一部分還有破碎的玻璃,以及牆角的蜘蛛網。隻在兩人喝紅茶的地方,清理得稍微乾淨。每個人的紅茶隻有一杯,就是她們手中拿著的,也沒有看到其它的餐具和食物。我定了定神,才確定,這不是幻覺。“瑪索,格雷格婭。”我叫住她們,“我的份呢?”“才沒有阿川的份呢。”格雷格婭對我做了個鬼臉,起初她對我敬畏有加,不過,最近態度開始變化。“我記得你不喜歡到這裡來。”我對她說。“因為不熟悉嘛。”格雷格婭這麼說著,又得意洋洋起來,“現在我和瑪索是好朋友了。”“是這樣嗎?”我看向瑪索。“唔……”瑪索模糊應了一聲,將嘴唇浸在紅茶裡。鑒於之前見過的她的樣子,我倒是覺得,實際情況沒有格雷格婭說的那麼簡單。不過,在被證明之前,我也隻會選擇沉默。我不善於說服他人,也不覺得,應該在這種時候,將最壞的揣度就這麼當麵說出來。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瑪索是相當善良的女性,從咲夜和八景的狀況來推斷,她本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但是,在噩夢拉斯維加斯裡,瑪索的樣子,完全不似我過去所覺得的那樣,到底是我的問題,還是她出了問題,我一直沒能肯定。不過,毫無疑問,雖然瑪索當前的境況,比咲夜和八景更危險,但正因為這種性格上的變化,讓我不至於太過擔心她的安危。“瑪索,還在拉斯維加斯嗎?”我說:“來亞洲吧。去我那裡。”“我已經不在拉斯維加斯了。”瑪索突然說,“最近,我感覺到,有什麼在召喚我。”“召喚?”我對她所說的有些吃驚,但又不是十分吃驚,瑪索的過去,就是她現在的一麵鏡子,我一直都不覺得,她的生活會是一直風平浪靜。她說自己感受到某種召喚,也一定不是錯覺。但是,她似乎無法弄清,那到底是怎樣一種召喚。來自神秘的召喚,往往是危險的,卻又難以阻止的。“你是怎麼離開拉斯維加斯的?一個人?打算去什麼地方?”我一連串問道。“彆擔心,阿川。我很厲害的。”瑪索的外表是個女孩,但是,表情卻露出大人般的成熟,“我感覺得到,每個人誕生下來,都要扮演獨一無二的角色,完成自己的使命。這個世界,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齒輪,從一個人身上向外看,仿佛有許多可能性,但是,俯瞰多數人,卻可以感受到,隻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命運。我覺得……”我打斷了她的話:“人是無法看到真正而完整的命運的,雖然命運的確存在,但是,隻以自己的感覺和視角,就確定那是命運,無疑是愚蠢的,人所能看到的,不過是自己所能接觸到的殘缺表象而已。你要明白,瑪索,你或許真的有什麼感覺,你也可以按照感覺行事,但是,你不能將感覺所帶給你的一切,作為你所擁有的一切。因為,它會揭示旅程,卻不會告訴你結果。我會拯救你的,瑪索,這不是預言,而是承諾,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就一直在履行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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