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儘頭 第2033章 最終兵器999 2(1 / 1)

熟悉的感覺,就像是發生過無數次一樣,在那緩慢的運動中,在那變調的風景中,在那連聲音都追不上的速度中,義體高川揮舞雙斧劈開了環繞在那可怕身影周遭的螢光、霧氣和一些不明所以的現象。他覺得自己就像是正在墮入一場夢境中,沉重的武器卻連一點實感都沒有,明明身體飛快地運動著,但是靈魂——倘若靈魂是獨立的存在的話——比身體更快,就像是要衝破這身軀殼。堅硬的地麵變得軟綿綿,就像是踩在蛋糕上,但雙腳又並未陷下去,隻是失去了“腳踏實地”的感覺。在速掠帶來的超凡速度中,就連那個身影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遲鈍,但義體高川的腦硬體和視網膜屏幕卻在正常工作,將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裡彙聚起來的信息一一處理,變成更易於他認知的數據、圖像和指示。連鎖判定甚至讓義體高川看到了視角外的席森神父,那個男人一動不動,就像是石化了一樣,但是,臉上留下的仍舊是那疲憊痛苦的表情,就像是這份痛苦永久地凝固在了他的身上。衝擊卷起的氣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翻滾著,變幻著,向外排開。在斧刃的前方,一條仿佛撕裂空間而產生的空隙正向那女體的身影蔓延。義體高川掙脫了這些幻覺和錯覺,以及在超凡的速度下所有會產生的現象,乃至於速掠的神秘性有彆於一般高速移動的神秘現象,在他的視網膜屏幕中,那個朦朧的女體正在飛速變得清晰——那是之前的最終兵器的模樣,美麗而冰冷的女性,沒有情感的雙眸就好似包含了宇宙星空,連黑洞都能容納,分不清是亞洲人還是歐洲人,亦或者彆的人種特征,又像是將世界上所有人種的血脈混合起來,最終容納了所有人的特征,但正因如此,這份“像是任何美麗女性的美感”才顯得非人。隻要看到她,就會產生一種情緒和感性的衝擊,在這份衝擊中,就連她的五官到底是何種模樣也變得不重要了。義體高川也沒能洞穿那感性又冰冷的,混淆了一切的美感,看穿她的真麵目——她的鼻子、眼睛、嘴唇、耳朵、頭發、身材……全都無法進行具體的描述,又讓人覺得,並非是真的無法描述,而僅僅是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感性的美吞噬了,而無法放在具體的細節上。義體高川隻是覺得,那是一張熟悉的臉,以及,頭發或許是黑色的,宛如瀑布一樣——從這裡開始,眼前的她和之前的最終兵器終於有了一些區彆。在看清楚那美麗的女體身影具體是什麼樣子之前,義體高川的斧頭已經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劈了下去。他從來都不覺得攻擊會如此的順利,但是,正因為之前沒有任何阻力,所以,他希望這種順利能夠延續下去。——至少,要擊中她一次才行。要說機會,或許這就是唯一的機會。在女巫江徹底侵蝕最終兵器完成轉化之前——假設“江”和“最終兵器”仍舊是有細微區彆的,假設“最終兵器”本身是足夠強大的,由此假設這種侵蝕和轉化是需要時間的,那麼,無論這個時間有多短,無論這個過程有多快,速掠都能夠把握住——將這一擊結結實實地落在她的身上。除此之外,義體高川想不出任何機會。他不知道女巫江到底有多詭異,因為和它戰鬥的是席森神父,由此,也無法判斷女巫江和最終兵器結合後所誕生的怪物到底是何等可怕,就連對方會展現怎樣的性質和能力都無法猜測。隻有一點義體高川可以肯定,無論女巫江還是最終兵器,都是正麵對抗根本沒有勝算的敵人。所以,隻能偷襲,隻能突襲,隻能起到自己可以打她個措手不及。抱著濃烈的期望,義體高川的斧頭傳來接觸感。那是很奇妙的接觸感,不是鋒利的斧刃在高速的揮擊中切開了什麼,斬裂了什麼,無法透過這種接觸感,去體味對方的身體到底是堅硬還是柔韌。那是從未有過的接觸感,所以才難以形容。義體高川隻覺得,自己的確擊中了,沒能切入很深,大概隻碰到了表麵,但是,的確沒有落空。即便如此,那個女體身影就在這觸感傳來的同一時間消失在視網膜屏幕中。有一個聲音在義體高川的心底響起,就像是身為高川的自我在反問:“擊中的到底是什麼?”劇烈的衝擊撕裂了地麵,斧刃停在半空,但是,一條長長的溝壑已經從義體高川的腳下向前方蔓延。義體高川沒有停止移動,速掠在此時間仍舊在運作,在高速戰中,一旦移動停止就是死亡的征兆,對此,他毫不遲疑。然而,他無法觀測到那個視為噩兆的女體身影了,無論是連鎖判定還是視網膜屏幕,都沒能反饋有用的信息,那曾經宛如蜘蛛網一樣的移動詭異,已經在感知中破碎成不成絲線的碎片。那隻“飛蟲”已經掙脫巨網。無法判斷對方的位置和行動,就無法肯定自己的移動沒有出錯——即便如此,義體高川也隻能選擇一個方向移動,直覺甚至沒有提醒他應該如何去做,神秘專家那飽受爭議的“直覺”就好似變成了一張白紙,促成行動的是比思維更快的隨機選擇——就連義體高川自己也沒想過自己為何向這個方向移動,隻能肯定,那絕非是下意識所為,而是一種茫然中的主觀判斷,是連自己都無法預期的意想不到。可是,這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的移動,仍舊被抓住了——那是在他開始轉向的下一瞬間,一張白紙一樣的直覺陡然浮現一絲氣息,告訴他,自己已經被抓住了。隨機,一種電流爆發般的悚然感貫穿了外骨骼、義體和血肉,從腦硬體到大腦,從每一根人造或原生的神經中滋生。哪怕義體高川沒有實際看到,卻十分肯定,那個女體身影就在自己身後,仿佛是附身的惡靈,仿佛是自己腳下的影子,仿佛是黏在皮膚上,仿佛是早已經將彼此捆綁在一起,無論自己如何移動,它都會出現在自己的身後。它的存在感,是如此貼近,讓義體高川有一種自己即將被“擁抱”的錯覺,他甚至沒來由從腦子裡浮現出一種它將要擁抱上來,宛如幽靈一樣穿過自己身體的臆想。而這個過程——不知道是否應該稱之是“有過程”,倘若有的話——比他此時的移動和反應速度還要快。義體高川轉身之前,一種被什麼東西穿過身體的感覺就已經從體內浮現了,就像是外骨骼裝甲和義體都沒能起到任何阻隔的作用,被對方從外侵入,又像是根本就不可能擋住,因為,這攻擊是從自身內部發出的。那個女體身影,既像是在自己之外的某種個體存在,又像是構成自己內在的一部分——無論是不是錯覺,義體高川都沒有吃驚,哪怕他的視網膜屏幕中,紅色的警告框幾乎占滿了視野。他可以清晰感受到,義體的運轉已經失常,和外骨骼裝甲的連係微乎其微,原本那濃鬱的一體化的感覺,被徹底分割開了。義體高川像是失控的炮彈,在席森神父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砸進了百米外的建築殘骸中。巨大的衝擊掀起的塵暴讓席森神父不由得抬起手擋在臉前,用“氣壓控製”的超能築成的“風”之防壁也在這猛烈的塵暴衝擊中搖搖欲墜——放在平時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崩潰,但是,在製造了之前那強力的一擊後,席森神父也近乎有種乾涸虛脫的感覺。他看不清在義體高川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敵人的身影雖然朦朧,卻切實地佇立於風暴中,沒有隨同義體高川飛出——很容易就明白,義體高川是被對方擊飛的,無論是以怎樣的手段,無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女體身影若無其事,而義體高川則像是被擊潰了一樣,陷入遠方的廢墟中。塵暴衝擊在數秒後開始衰弱,但是,仍舊看不清那個女體的輪廓細節。席森神父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之前的攻防已經快到了連他的感知都追不上的程度,這意味著,隻要自己一失神,就可能連這個朦朧的怪物的攻擊都無法感知到。太快了,為什麼會這麼快?之前的攻擊,完全沒有讓這個最終兵器受創嗎?讓他感到痛苦和無力的疑惑感,無法遏止地在心中滋生著。席森神父隻知道最終兵器具備可怕的戰鬥素質同步性,但是,到底有多可怕?每一次接觸,答案都會重新被刷新。他隱約有一種感覺,此時此刻的絕境,正是自己之前的那一擊所導致的。甚至於,有一種馬後炮的懊悔在他的心緒中起伏——這是一種本來不應該產生的情緒——讓他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該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麼?席森神父咬著牙關,那巨大的恐懼感伴隨著同樣巨大的陷阱感湧來,讓他一時間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麼——似乎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的,所有的應對行為都在失去其原本的意義。無法反擊?席森神父意識到了,自己的身體,有些不聽使喚。直到塵暴停歇,那個女體身影才有了動靜,而在這個比起之間的交鋒要漫長許多的時間裡,席森神父就像是徹底斷了線的木偶。另一邊,深陷建築物殘骸中的義體高川也沒能回到席森神父視野中,若非那個女體身影一直注視著那邊,讓人覺得義體高川還會有所行動,那建築物殘骸中的平靜就像是義體高川已經被|乾掉了一般。席森神父的視野開始變得清晰,穿過那稀薄的塵埃和被撕破後尚未愈合的灰霧,他終於看到了那個女體身影的更多細節:和最初他所看到的最終兵器相比,外觀上又有了某些變化,具體說不出來,但不僅僅是外表上的變化,也有內在中的變化。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女體身側,被撕爛的袖子處,裸|露出來的手臂上宛如編號般烙印著一串數字:999。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席森神父覺得自己已經理解了這個編號的意義:最終兵器999。一個在所有特殊編號的最終兵器中也極為特殊的存在。它不會有多個,它是唯一的,特彆的,無法量產的。但是,一開始看到的那個最終兵器,和眼下的這個最終兵器,是同一個存在嗎?席森神父的直覺有些不確定。或許義體高川知道得更多,這也是席森神父的直覺。但無論如何,在義體高川已經失陷的現在,席森神父必須自己辦法應對這個極為特殊的最終兵器編號。他不清楚,除了同步性之外,眼前的這個最終兵器究竟還具備何種獨樹一幟的性質和能力。不過,既然之前的攻擊未能生效,那麼,至少應該將其設想為:足以對抗之前攻擊強度,並將同等強度的戰鬥力變成常規戰鬥力的可怕存在。自己,可以在之前那個綜合了魔紋超能、臨界兵器和萬物歸一者的力量中堅持多長時間?席森神父無法確定,能夠施展出那種程度的攻擊,不代表可以對抗那種強度的攻擊。攻擊和防禦,始終還是有差彆的,至少,自己此時的義體,並不足以在自己之前發出的攻擊中堅持下來。另外,速度似乎也不能指望了,因為,義體高川已經展現出可怕的速度,而他在那種速度中的潰敗,也意味著最終兵器999的速度也已經同步到了至少相同的水準。正麵的攻擊力,直接的防禦力和速度最大值,都全方位落於下風——自己還剩下什麼優勢呢?席森神父絞儘腦汁地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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