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大一會兒工夫,大家竟然覺得,水位並沒有再繼續升高,竟然還有些下降。賀蘭晶率先發現了這一點,疑惑道:“怎麼這半天也沒有淹沒我們,是不是上麵的溫泉之水不再流了?”地母夫人說道:“我覺得不是,如果不再流入溫熱之水,絕不會這樣灼熱。現在我覺得,反而是越來越熱。”李煊突然心中一喜:“既然依然有水流入,水位卻不再上漲,那必然另有一個出口將水排出了?”說著,他四處遊了一圈,聲音更加激動地說道,“這個洞窟中心有一個巨大漩渦,似乎水正是從這裡流走的。”賀蘭晶恍然大悟,叫道:“我明白了,這走水的通道必然就在那個玉台寒潭之內,起先裡麵有殘冰堵結,既無法窺得密道,也不能流出積水。現在殘冰融化殆儘,水自然就可以從密道流出了。”眾人一聽,這道理果然不錯,立刻信心大增,大家遊到中間,腳下踏住玉台欄杆上那些無頭人塑像的脖頸,掏出夜明珠一照,果然發現,中間一個巨大的漩渦在盤旋,仿佛水下有一隻巨大的怪獸將水吸入一般,顯得十分詭異。賀蘭晶說道:“可見這寒潭之內,必有密道,而且既然能容鐵棺通過,想必是十分寬大的。我水性最好,先下去探一下。”李煊抓住她的手臂說:“還是讓我去吧,當初我被你關在洞窟時,就曾經在水下探過道路的。”賀蘭晶甩開他的手,笑道:“這漩渦裡最是凶險不過,就你那點本事,還是算了吧,都彆爭了,我去探一下路。”李煊從爾朱陀的背囊裡取出一根長繩,係在賀蘭晶的腰間,叮囑道:“先看一下情形,不管怎麼樣,我默默數著數兒,念著第十八時,就拉你出來。”賀蘭晶係好長繩,又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就像一隻遊魚一樣敏捷地潛入水中。李煊神情緊張地數道:“一、二、三……”當數到十二時,李煊就用力收繩,將賀蘭晶拉了上來。賀蘭晶一臉嬌嗔,說道:“我剛快潛到那個泄水密道邊,就被你死命拉上來了,這不是白費氣力嗎?這次我再下去,一定要數到三十再說!”李煊隻好依從,隻見賀蘭晶又隨著急促的水流而下,不一會兒就看不見了蹤影,李煊隻覺得這一捆長繩已放入了不少,不禁大為擔心。白百靈在一邊朗聲計數,念到二十三時,李煊似乎感到手中的長繩一陣顫動,他生怕有異,也顧不得許多,急忙用力上拉,隻見一股血花先從水中泛出,眾人無不失聲驚呼。好在長繩拽動時,還是非常有力,證明並未從賀蘭晶身上脫落。大家幫著李煊用力收繩,隻見賀蘭晶臉色蒼白,手臂、肩頭、肋下各有好幾處傷口,鮮血汩汩而出,情勢十分危急。李煊趕忙撕下衣襟,手忙腳亂地為她裹紮傷口。地母夫人也情切關心,仔細查看她身上的傷勢,眼見這幾處創口雖然並未傷及臟腑,但一時間血流如注,失血極多,加上四處是水,敷的傷藥被水一泡,都散了,急得眾人都是猶如油煎心肺一般。賀蘭晶的臉上卻顯出一絲喜色,她用儘力氣說道:“水下果然有一個暗道,隻不過旁邊橫插著許多刀劍一般尖銳的東西,我隨著急速的水流衝過去,一不小心,就中了傷……”爾朱陀聽罷,怒火上衝,他抱起一塊大石,將一根長繩係在腰間,就衝了下去。李煊慌忙讓白百靈和地母夫人托住賀蘭晶的身軀,自己緊緊地攥住係在爾朱陀身上的長繩。爾朱陀懷抱大石,下墜之勢更為急速,他將大石舉在身前,借水流急衝之力,將攔在暗道入口處的尖銳刀劍撞得紛紛折斷。又隨水前行了一段,忽見身旁有兩條金燦燦的長龍直直垂尾而下,爾朱陀慌忙一把扯住,但覺涼沁沁的,非金非鐵非石,也不知是何物鑄成,細看二龍之間,竟然有寬寬的石階可登。爾朱陀喜不自勝,縱身踏上,然後連連晃動係在腰間的繩子示意。李煊卻誤以為他遭遇了凶險,猛地向外拽動。爾朱陀心急,幸好他力大無比,沒被拉動。李煊死命拽了好幾下都扯不動,心中一片絕望,以為爾朱陀必然也被什麼機關卡住,時間一久,生還必然無望。想到這裡,李煊就想馬上入水查看,但地母夫人說道:“且慢,你看這繩子晃動得極有規律,抖三下,就停一會兒,再抖三下,又停一會兒,如果是爾朱陀在水下遭遇了凶險,正在危境之中掙紮,哪裡會如此鎮定準確地把握節律?”俗話說“關心則亂”,李煊靜下神來一想,果然不錯,他轉憂為喜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爾朱陀必然是在水中找到了安全脫險的所在。”於是,當下眾人循了繩子,分彆遊過了這水下密道,來到這雙龍護欄的神梯之下。眼見那水流依然向前,不知流向何處去了。但此時眾人哪有閒情逸致來勘索?大家急忙攀上階梯,甫一離水,李煊忙又重新為賀蘭晶再敷了一遍傷藥。眼見賀蘭晶臉白如紙,渾身寒戰,李煊不禁又憂上心來。爾朱陀身上的傷口被水一浸,也感到非常不適,但他素來勇悍,當下重新裹了裹傷,又提著陌刀當先開路,向上攀去。這道階梯筆直陡峭,幾乎是直上直下,李煊將賀蘭晶背在身上,雙手扶住那兩條雕龍,用力攀上。賀蘭晶雖然傷重,卻欣慰地說道:“這道階梯一直向上,這、這就對了,我們下來這麼深,往上走,就能出此山窟了。”李煊也是心中十分興奮,當下柔聲說道:“是啊,這就要脫險了,你如果累,就合上眼睡一會兒。”賀蘭晶卻說:“不要,我怕閉上眼,就再也醒不過來,看不到你了。”李煊心中一陣酸楚,但他強自抑住,貼在賀蘭晶耳邊說:“不許這樣說,我還要你為我們李家傳宗接代呢。”這要是在平日,賀蘭晶必然嬌嗔大作,一頓拳腳打將過去,但如今形勢非常,聽了後但覺心中甜滋滋的,她雖然口上說不要合眼,但靠在李煊背上,不知不覺,就昏然睡去了。雖然有夜明珠照明,但黑暗中,隻能看清神梯附近這一點兒地方。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平台,上麵建有一座巍峨的殿宇。爾朱陀還以為是出現了幻覺,他用手揉了揉眼睛,說道:“奇怪,這座殿宇是何人所造?”地母夫人也瞧見了,低聲提醒道:“小心其中有機關埋伏。”爾朱陀點了點頭,躡手躡腳地靠近,走到近前,才發現這座殿宇全是石製,什麼鬥拱飛簷、楹欄梁柱,全是鴨蛋青色的岩石磨製。殿門也是兩扇極厚極重的石門,好在並未關緊,隻是虛掩著。爾朱陀手按陌刀,隨手將身邊一個空的皮囊從門縫裡丟了進去,隻聽“啪嗒”一聲,殿宇中回蕩著清脆的聲響,顯得極為空曠,除此之外,卻再無任何動靜。大家互相望了一眼,放下一大半心,看來殿宇中無人在內。當下爾朱陀奮力用肩頭頂開石門,隻聽“吱呀”一聲,石門很輕易地就被推開了,然而,隨即卻響起一陣清脆的銅鈴聲。眾人都大吃一驚,紛紛手持兵刃,四下眺望,警惕地提防戒備。豈料過了良久,卻再無彆的動靜。走進殿內,隻見四壁嵌著許多尊大大小小的佛像,年份已是相當古老,雖然還可以依稀看出當年寶相莊嚴的形態,但多數已斑駁剝落,麵目漫漶不清。更有甚者,似乎被人狠狠地擊打敲鑿過,變得肢殘頭斷。地母夫人看了,說道:“這個石殿和原來那些地方大有不同,中土自漢明帝始知有佛,而玉台寒潭似乎是秦始皇當年所造。”爾朱陀說道:“嗯,此處看來是後來人所造。也許造這石殿的人根本就沒有發現玉台寒潭,隻是覺得此處有種種神秘莫測的怪異之事,所以建殿塑佛,加以祈祐。”白百靈卻說:“那為什麼這裡的佛像似乎有人搗毀破壞,難道真是此處的怪物作祟嗎?”地母夫人笑道:“這倒不是,可能是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盜賊至此,以為佛像中會藏有什麼珍寶,故而敲開尋覓。當年塑佛像時,確實有‘裝藏’之說,也難怪有人會起貪心。”原來古時塑佛,往往在佛像背後留一空洞。開光時,由住持高僧把經卷、珠寶、五穀及金屬肺肝放入封上,稱“裝藏”。所以,不少佛像中確實藏有奇珍異寶。甚至有人相傳,從佛像中取出過金葉經書、舍利神丹、返生妙咒等世上難求的寶物。李煊看了一下,也說道:“嗯,這裡的字我好像都能認得了,這上麵寫的是什麼:世中有菩薩……空見無相見……無作見無生……”地母夫人打斷了他的話說:“彆念了,全是些佛經中的文字,我們還是查看一下那神梯是就此中斷呢,還是能繼續上行。此處似乎還在穀窟之內,離地麵還有一段距離呢。”爾朱陀剛要到殿後查尋,卻聽得有人哈哈大笑,接著朗聲說道:“不用找了,神梯就在殿後,離地麵還有三百步之遙,也不遠了。隻不過出口極為險要,我等守在此處,有強弩、火雷,你們是插翅難逃的。”這聲音極為熟悉,李煊怒道:“穿山虎!不,王毛仲,你這個奸賊,有本事就過來正大光明地打一打,休使鬼蜮伎倆來害人!”眾人這才發現,原來這殿角一尊護法天神的肚臍間,有一個蠟燭般粗細的圓孔,直通外麵。李煊折了根樹枝一探,根本探不到頭,但覺有縷縷冷風從裡麵吹出來。隻聽王毛仲的聲音又從石孔中傳來:“嗬嗬,烏鴉落在豬身上,誰也彆說誰黑。你們玉扇門不也是一直靠這類暗地裡搞鬼的秘術挾製彆人嗎?高手鬥智不鬥力。不過你們能來到此處,也是相當了不起了。”接著他又對身邊的李守德說道:“如今僅憑我們二人,就滅了玉扇門這一心腹大患,豈非奇功一件?”李守德說道:“可惜事關機密,好多人並不知曉,據飛鴿密報,不少臨淄王手下的將佐,還都罵你王毛仲不忠不義,事到臨頭,卻撤腳溜了呢。”隻聽“砰”的一聲,王毛仲不知摔碎了什麼東西,口中罵道:“他娘的,這些家夥,難道不知道我王毛仲是何等樣人物,為了臨淄王,腦袋掉了也不說疼的人,哪裡會在最危難的時候棄主而逃?”李守德勸道:“喝酒、喝酒,我們立此大功,王爺自然心中有數,那些家夥又曉得什麼?不過聽說他們可立了大功了,韋後、安樂公主、上官婉兒、武延秀這些危害社稷的妖婦奸賊們,全都被斬了首級,懸在東市示眾呢。”眾人都是一驚,這些天被困在洞窟之中,不得消息,原來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故。地母夫人聽得上官婉兒也於此次宮變中身首異處,死於非命,不禁憫然神傷。地母夫人對著石孔高聲說道:“那你倆想把我們困於此處,是作何打算?”王毛仲尚未回答,李守德就搶先追問道:“是啊,王兄,想必他們已是又傷又累,不如我們下去取了這幾顆人頭,送給臨淄王,豈不省了好多事?”王毛仲說:“何必費這樣的力氣,狗急跳牆,人急拚命,弄不好我們還要帶了傷。何況臨淄王叮囑過,最好是將他們玉扇門的首腦人物一一活捉,王爺說有個秘密還要訊問這些人。”隻聽李守德唯唯答應,接著王毛仲又說道:“當然,他們如果非要硬闖神梯出口,我們也顧不得了,隻好弩箭、火雷齊發。如今咱們這樣安排:你睡覺時,我就聽著他們的動靜,我睡覺時,你就聽動靜,隻要他們沒有了動靜,我們就去神梯出口處放箭布雷。”李守德似乎十分不願,囁嚅說:“為何要如此麻煩,我們乾脆去守在神梯出口,不就得了。”王毛仲粗豪的聲音放聲大笑道:“你哪裡知道,那神梯出口旁不遠處,正是一個山頂火池,石頭化成了鐵水一般的熔漿,人在那裡站上一盞茶工夫,就比三伏天的酷熱還難耐。你去守在那裡試試,如果待上一天,非成了烤羊不可。”爾朱陀聽了大怒道:“這兩個狗賊難道想畫地為牢,把我們囚在此處嗎?老子偏不信那一套,非要闖出去不可。”李煊勸道:“險要之處,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們切莫心急慌亂,自投羅網。”爾朱陀也是一時氣憤,想到在洞窟之中,自己尚未受傷時,就難說能鬥得過王、李二人,如今對方居高臨下,扼守險阻,又有火雷硬弩等利器,如何可以輕易衝得出去?一時,大家都默然無策,為了節省火燭,擇地坐臥後,就全都熄滅了。黑暗中呆呆地坐著,猶若身處牢獄一般,都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心頭,想到有人在時刻竊聽,連呼吸都覺得十分不暢。李煊把賀蘭晶抱在膝上,隻覺得她渾身火炭一般燙,他失聲叫道:“不好,一定是受傷時浸了冷水,才發起燒來的。聽說這刀傷後發熱極為凶險,要趕緊服藥才好。”地母夫人用手探了一下,也心急道:“本來黃泉地肺中藏有不少神藥,這樣的傷病那是藥到病除,可惜我們雖然也帶來一些,但多半在計婆婆身上,後來洞窟中一淹水,藥囊也沒有顧得上拿。就算拿了,那些藥多是犀粉製成,一入水也被衝散了。”爾朱陀突然敲打火石,又點亮了火燭,用一根燒焦的樹棒在地上寫道:“我先衝出,引得他們消耗掉火雷、硬弩,這樣就可望逃出。”地母夫人卻搖手道:“徒死無益。”接著拿過蠟燭,一口吹滅了。又是漆黑中的靜寂,隻聽得石孔中王毛仲嚷道:“怎麼沒動靜了,地母夫人那個老妖婆,還在嗎?”李煊大怒,罵道:“狗奴才,閉上你的臭嘴,你就是李隆基的一隻癩皮狗而已!”哪知王毛仲卻不慍不怒,笑道:“嗬嗬,在下受臨淄王大恩,這條性命就是拜其所賜,為王爺效犬馬之勞,是我的本分。”當下李煊和白百靈都反唇相譏,痛罵王毛仲。地母夫人說道:“算了,不和他作這種無謂的口舌之爭,我們暫時歇一下神吧。”然而,賀蘭晶病得似乎是越來越沉重,嘴裡斷斷續續地說起胡話:“浮在白雲上……摘牡丹花兒……”接著又全身一顫,說道,“快閃開,有毒,有毒……”李煊大急,搖動她的身體說:“醒醒,醒醒,沒事的,我在呢!”地母夫人取過一隻半濕的頭巾,敷在她的前額上,說道:“不要晃了,她這是高燒昏迷中,要降下熱度才行。”爾朱陀急得直搓手,悄聲說道:“這時間越久,越糟糕。長安城內的局勢一平穩,李隆基自然就會提兵來此,到那時,我們就更加無望了。說什麼也要衝一衝。”隻聽黑暗中,一陣嗤嗤聲響,似乎是白百靈在不停地用樹枝畫什麼東西。地母夫人叱道:“白丫頭,在做什麼,好生讓人心煩。”隻聽白百靈動作變輕,卻依然在那裡劃動,地母夫人無暇再和她計較,轉口說道,“是的,為今之計,已是耽擱不得,雖然敵人地勢十分有利,但也要想辦法攻他個出其不意。”說罷,地母夫人側耳靠在石孔旁傾聽,隻聽得後麵沒有了聲息,想必是王毛仲和李守德二人聽到她的話,以為現在就要全力衝出,所以就到窟口防備去了。此時,白百靈突然又敲打火石,點亮了燈蠟。她手中舉著一塊從衣衫上撕下的白綢,臉上顯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堅毅之色,隻見上麵寫道:“我來學你們講話,絆住敵人,定可逃生。”李煊愕然,衝口說道:“那你……”卻見白百靈把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李煊急忙也用焦黑的木枝一端在地上寫道:“我們逃走,你將如何?”白百靈取出早已寫好的另一條白綢,上寫:“我意已決,不然無人可逃!”眼見李煊仍然有猶豫躊躇之色,白百靈心中大急,她取出那枚百涎九鴆丸,一口就吞進了腹中。大家齊聲驚呼,李煊輕輕將賀蘭晶放在地母夫人懷中,上前拉住白百靈的手,雙淚盈眶。白百靈附在他的耳邊,聲音細如蚊嗡:“煊哥哥,這些日子我始終心神不定,你可知道,我也想陪在你的身邊,終生服侍你……”說到此處,白百靈臉上飛紅發燙,好在洞中黑暗,也不怕人瞧見,她接著又說,“可是,我又擔心天女會不高興的,因此很是煩惱。現在好了,隻願你能和天女白頭偕老,和美終生,隻要能偶爾還能記得有過我這樣一個人就好……”李煊聽了,不禁熱淚長流,他本來就不善言辭,此時更是不知說什麼才好,隻是將白百靈擁在懷中,緊緊地抱住。隻聽石孔中又傳來王毛仲和李守德的動靜,有一人說道:“剛才肯定是老妖婆使詐,騙咱們去的,你聽,這不依然有這些人的聲音。”另一人也說:“嗯,我仔細聽了,他們還在百佛殿之內,隻不過就算是他們使詐,我們寧可勤快些,也不要功虧一簣,放跑了這幾條大魚。”白百靈猛然推開了李煊,打手勢讓他們快走,接著就模仿賀蘭晶的聲音大聲呻吟了兩聲,然後又學著地母夫人的腔調說:“快取返魂丸來。”然後又學出李煊和爾朱陀的答應聲,連翻包裹聲,取藥瓶、開瓶塞的種種聲響,都模擬得惟妙惟肖。白百靈口中不停,一邊緊推李煊等人,要他們速速離開,眾人無奈,隻得緩緩走出了石殿。李煊最後回頭望了一眼,正好和白百靈四目相對,卻見火光照映下,她那雙俏目亮晶晶地在閃爍,眼中似乎全是喜色。